厚厚的一叠信,整整齐齐的摆在红漆描花匣子里,信面上的收信人写得都是“顾姑娘”。
苏锦言无意中发现了,也没打开来瞧,心思一转便晓得许是郑永承送来的,眉间一蹙,便有些不喜起来。
姑娘家长得好看,性子又温柔坚韧,便越是遭人惦记着,久久和郑永承互通书信,在苏锦言瞧来,就跟自家辛辛苦苦养大的白菜立时就要被猪拱了的感觉。
苏锦言窥见了这桩事,也没张扬开,只私下气哼哼的同秦子衡说得一回。
可她再怎么生气都好,姑娘家长大了,便是再舍不得,也都是要嫁人的。
郑永承对久久是动了真情的,也是存着要将她风光娶进郑家门的心思,晓得自个的心思不可能藏在心里一辈子,迟早都是要面对准岳父岳母,可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这些日子以来,他总打着同顾家交好的名头,往顾家送东西,到到中秋这样的大节更不必说,一早上才叫人捞了两筐大闸蟹连着中秋礼让诸盘一道送去顾家,还特意叮嘱他小心些把信也送到久久手上。
诸盘这一去不到半个时辰就回了,回的还不止一个人,秦子衡同苏锦言也一道来了。
一见这二人,郑永承便知那些个心思怕是没兜住了,霎时间面色惨白,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将二人请至花厅,好茶好水的招待着,就是不敢直视。
他越是这般,苏锦言便越是存着心思要为难为难,挺着几个月的肚子,一张脸黑得跟锅底灰似得,开口质问道:“郑公子有没什么好同我说的?”
郑永承后背都出了一身的汗,心里一阵阵的发慌,沉默得半响,才鼓起勇气站起来,朝秦子衡同苏锦言一揖到底,硬着头皮,直言道:“晚辈钦慕顾姑娘已久,自知配不上顾姑娘,但还是想娶顾姑娘为妻,一生一世倾心相待,请顾老爷和顾夫人成全。”
苏锦言也没想到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直接了,面皮一抽,半响都不知作何回答,久久既然同他互通书信,说明也是情窦初开,心有所动的,说他痴心妄想吧,怕毁了二人的姻缘,可要就这么允了吧,也太便宜这小子了。
秦子衡见苏锦言气鼓鼓的说不出话,这才开口道:“你既是有心的,却也不该如此唐突,若是传了出去,我们家姑娘还做不做人了?”
感情这种东西,发乎情,哪里就真能控制得了,郑永承便是心里头明白,可也不敢明说,脑袋上沁着汗,嘴里却应道:“顾老爷说得对,是晚辈思虑不周,无礼在先。”
郑永承长这么大,只怕过他外祖,其次便是秦子衡,往日在旁人面前,要么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要么就是目中无人,可在秦子衡面前却是半点都不敢逾矩,就是说话也小心翼翼的。
秦子衡同苏锦言在郑家待了不过半个时辰,郑永承的内衫却都拧得出水来了,恭恭敬敬的把这夫妻二人送走,他这心里头也还七上八下的,半点都缓和不过来。
过得好些时候,才问诸盘:“你说,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啊?”
苏锦言和秦子衡一向也不是重门第的人,
久久喜欢郑永承,若郑永承又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二人自不会干出棒打鸳鸯的事儿,可久久也是叫他二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日后嫁了人也舍不得她受半点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