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氏者,人伦之始也。
它既是宗族血脉传承的纽带,也是世人姻亲婚嫁的界限。
族内不得通婚,更是我们中土汉地古往今来世代传承的一条基本人伦准则。
而本族与异族之分,最为明显的标志便是姓氏。
天下所有没有开悟的土著野民,就像这紫烟岛上的扶桑国人一样,全都没有姓氏。
以母为尊、以天地万物为名,人伦的混乱也就在所难免了。
所以历朝历代移风易俗,改造土著野民,都是从赐给姓氏开始的。
让母亲与自己生出的骨肉相认没有太大难处,约莫一个时辰的功夫,春藤来报她们已认领完了。
两百多个土著岛民,从母系这支来看已很清晰,全为五代以内的宗亲,分别来自五个祖母的门下。
但父系这块就成了一团乱麻,全无父母、夫妻、子孙的观念。
让一个成年的男子辨别那些小娃是自家的儿女,他能把全岛所有的孩童全都认下来。
另外岛上土人的寿命普遍很低,三十而立的年纪,对于他们来说已经进入了人生的暮年。
眼前的海滩上,大多数土人已经分成了五个群落,还有几十个母亲不在人世的成年男女四散而立。
“林兄,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到了这一步,我也犯起难来,不敢再乱点鸳鸯谱了,于是问林兄道。
“让他们自己选!但有一个要求,不能与自家喜欢的男女同在一个族群中!”
林兄不以为然道,仰头对着酒囊豪饮了一番。
又是一番熙攘之后,紫烟岛上土著野民的族群划分终于告一段落。
人们席地而坐静静的看着我们,没有任何的抗争,完全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看来每次日向国的官差上岛来挑选少男少女时,肯定也是这般架势。
但有不从者就地杀戮,他们早就习惯了。
我看着很是不忍,感觉有点操之过急,已经有点违背了我等善意的初衷。
等在岛上住一段日子,与这些土著相处融洽后再行治理,效果也许会更好一些。
“春藤!族群已经分好!你看应该赐给他们啥样的姓氏?”
东瀛扶桑国的常见姓氏我还不太清楚,便叫来春藤征求他的意见。
“扶桑的姓氏除了贵族和贱民之分,其他没有太多的讲究,怎么取都行!比如川上、山下、田中、犬尾、春藤,都可作为自家的姓氏!还请易子和老爷定夺!”
春藤手持腰刀神情冷峻道,向我和林兄鞠了一躬。
看来他之所说全为实情,这扶桑国的土著与南荒海国的那些部落差不多。
天上飞禽、地上走兽、水中蛟鱼、山野万物,全可拿来作为自家的名讳。
“这般说来,取个姓氏名号倒也不难!哈哈哈!贤弟,你看这样如何?就以该岛的地貌风物给他们取姓吧!”
林兄也希望早点完事,海滩上的饭食已快备好,阵阵香味传来令人不觉胃口大开。
“依二位之言,这紫烟岛上的所有土著分为五个家族
,可分别取姓雾岛、岩上、林中、泉边、赤云,每个土著今后的姓名便是姓氏加上他们原有的名讳。”
我环视四野稍加思索,便想出了这五个有趣的姓氏,对春藤和林兄笑道。
“甚好!贤弟大才!哈哈哈!”
“嗨!”
林兄听完我的建议甚是钦佩,转身让春哥取来绢本笔墨,准备给这些扶桑土著修撰今世的第一份族谱了。
春藤则对我又是一个鞠躬,以示赞同。
我又突发奇想,让秦冲他们赶紧带人砍来两百多片长形的木简。
然后春藤领头问询翻译,林兄书写木简上的姓名,我按照长幼有序的顺序,把每个家族全部人丁妇孺的姓名,全都记在了绢本的分页上。
“春藤,告诉他们务必要记住自家的姓名,每个人的木简便是身份的证件,千万不可弄丢了!今后每天开饭时间,我都会念唱绢本上的人名,他们凭着这块木简前来领取食物!记不下自家名号,或者木简弄丢者一律罚饿两日!”
春藤不厌其烦的把我的原意一遍又一遍转述给了每一位土著,对于一些年幼无知的小娃,他还会再三嘱咐他们的母亲代为收好木简,记住每个孩童的名字。
“贤弟!每天都管他们吃饭?我们哪来的那么多粮食?”
一旁的林兄和前来帮忙的其他伙计都很是惊讶,船舱中的存粮已经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