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那巨兽仰起脖子,纵然那胃袋柔软,几千米的坠落依旧如坠渊崖。
海尼亚不怀疑她坠落之后是何等惨状,可在这掠食者体内,她连海之力都调动不起来,急速下坠也无法动用魔法。
我要死了?
海尼亚竟然没有绝望,她只是很坦然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当海水被咽进掠食者的胃中,周围的海水消失,海尼亚竟然难得的觉得轻松。没有臭味熏天的海水,也许这是死前最好的馈赠了。
顺这食道滑入胃袋,然后再任其消化。
海尼亚突然睁开眼睛,她还不想死!倒不如说她不能死!她作为人间领者怎能放弃生的希望,她的姐妹还在等她回来呢。
她也不愿意用她的血肉,养出一个永生的魔物。那将霍乱混沌海,有朝一日近海也会遭殃。
可是这上天下地皆无门,海尼亚还能有什么办法。
平日里不遇到危险的美人鱼,哪儿有办法有快速的反应应对危险。她们不擅长战斗,更别说她们应对即将到眼前的危机了。
她求生之心刚刚燃起,便感觉到这漆黑和潮湿的食道,突然有东西抓住了她的手腕。
海尼亚惊讶了。
她一边紧紧靠着食道,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头顶。
那是一只手触感,海尼亚希望她的猜测没有成真。
然而还是如她所料。
果然啊,这混沌海能有这样触感的能有几个。
那男孩坚毅的脸,坚定的眼神,他没有说话,可是他就像吼出来那样。
“我来救你了。”
海尼亚的眼睛很酸,她很少哭的,她竟然在一个男孩面前哭了两次。海尼亚没机会擦拭眼泪,她看着这男孩,就是忍不住想哭的情绪。
为什么啊,为什么这个男孩要来救她啊。
“你不应该来救我的。”海尼亚抽泣说:“你只是个凡人啊,你会和我一起死的!”
阿拜楼当然知道啊!这掠食者体内一切未知,没有力量的他也会死掉。
可是他承诺过,海尼亚哪怕再坠落千次万次,他也会再去救千次万次。
现在的海尼亚记忆里没有他,但是他会让海尼亚记住他的。
因为,只有死亡才能将他们分开。
阿拜楼抓紧腰间的干绳,这绳子称不上坚韧,幸好海尼亚也称不上重,两个人都算轻盈。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用粗糙手制的绳子能承受两个人的重量。
阿拜楼进来时将海带手作的绳子捆在掠食者的小牙之上,他只能祈祷这绳子承受得住他俩的重量了。
绳子在颤抖,阿拜楼和海尼亚在绳子上左摇右晃。这掠食者应该是吃到了想吃的东西,心满意足的游回了海底,在海底以各种姿势游荡。
这可苦了阿拜楼和海尼亚,两个人就像在失控的飞机里,被左摇右晃的震荡带着头晕目眩。
最好的情况是阿拜楼带着海尼亚能直接从掠食者的牙缝里出去。
而最差的结果,也只是把胃当跳板,做一次可笑的内脏之旅。
“放下我,你还能出去的。”海尼亚高喊。
如果他阿拜楼会轻易放弃海尼亚,那他便没必要费尽千辛万苦进来了。要知道,进来也没那么容易。
先试着爬出去吧。阿拜楼琢磨着,将海尼亚扣在自己瘦弱的肩膀上。
“掠食者吃进去的东西没那么容易吐出来的。”海尼亚说。她说的是实话,阿拜楼也知道。
但是阿拜楼才不管,他才是求生的人,要让他放弃,至少等他的绳子断了以后再说。
手作的海带绳只有三百米,即便如此也是费劲千辛万苦做出来的,阿拜楼没办法相信海带绳的强度,所以他的动作当然是越快越好。
就像人猿泰山,阿拜楼背着海尼亚,手里抓着绳子,在这荡乱里持续不断的向掠食者的牙缝攀升。
果然没有光,阿拜楼皱着眉头,他根本看不见光芒。混沌海的海底怎么会有光芒呢,阿拜楼快被自己逗笑了。
“我有光。”海尼亚伸出手,一枚明亮的珠子散发光芒。
现在安全了,她能用魔法了。
这可帮了大忙了。
仿佛读懂了阿拜楼的意思,海尼亚手里的光芒向外扩散的更远,就像最明亮的夜明珠,既明亮又柔和,直视其光源也不会伤害眼睛。“它当然可以更远。”海尼亚说。
阿拜楼不知道掠食者是以怎样姿势游荡,这东西长得就像深海里的安康鱼,可是他攀升的角度,就像那掠食者始终都在向上升游。
始终向上。
“掠食者实际上,是以底部为头的,就像乌贼那样。”海尼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