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太阳渐渐偏西,张进一家人也该回家了,一行人在李家宅院前依依惜别。
送别的人有外祖父、外祖母和小舅以及孙大娘等几个仆人,至于那小舅母嘛,她依然没有露面,就像她不是这主人家一样,客人要走了,都不曾露面来送送,实在是太失礼了。
当然,张进他们一家人也没有把她当回事,她露不露面也就无所谓了,倒是小舅尴尬地赔礼笑道:“姐姐,姐夫,今天失礼之处,还请你们多担待啊!”
张秀才笑了笑并没说什么,张娘子则是张了张口,但欲言又止,最后叹道:“算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有一点我这个姐姐要和你说清楚,不管你媳妇如何脾性不好,可不能欺到娘的头上来,那我可不依的!”
小舅闻言忙应道:“是是是!姐姐说的是,无论如何我都不敢纵容她到那种地步,姐姐放心,待会儿我回去就好好教训她一顿,等来日再带她向姐姐姐夫赔罪!”
张娘子听了这话,点了点头,就没再理会他,转头向外祖母道:“娘,我要回去了,你可要保重身子,别为了不该操心的人太操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也该放宽心些!”
“哼!话说的这样容易,可在眼前了怎么能够不操心呢?”外祖母拉着张娘子双手,拍了拍,叹道,“唉!不说这个了,你以后有时间常回来看看,就算是陪我这老婆子说说话,也算是你敬孝了,我也是高兴的!”
“娘!会的!我会常回来看看的!”张娘子通红着眼睛,声音有些哽咽地应道。
“那好!那就好!”外祖母乐呵呵笑着,其实双眼也红了,然后放开张娘子的手道,“去吧!回去吧!别等晚了,城门闭了,那就不好了!”
“嗯!我走了,娘自个儿保重!”张娘子心中不舍,但总要离别,母女俩殷殷说了几句,张娘子这才和张进、张娴上了马车。
而另一边,张秀才也正和外祖父说着话,他们主要谈的却是张进了,只听外祖父道:“小进儿如此早慧,虽然有情深不寿,慧极而伤这说法,但你也不要太过限制于他了,这也是一种天分,好好培养一番,也才不辜负这份天赐啊,你说呢?”
张秀才恭敬应道:“岳父大人的意思我明白,既要好好培养他,不浪费他的天分,又要好好引导看顾他,不让他因为早慧而钻入牛角尖,这两者之间的平衡,需要我这个做父亲的来掌控,我会把握好这个度的,希望他也不会辜负岳父大人的一番殷殷期望!”
“嗯!”外祖父颌首抚须,又伸手拍了拍张秀才的肩膀叹道,“以前我总希望你能够在科举上有所作为,可如今只能十年后看小进儿的了,希望到时候小进儿能够给我这老头子一份惊喜!若是他能早早中举,老头子我就算瞑目也甘心了,总算子孙后代中有一个中了举人的读书人!”
“岳父大人言重了!您长寿百岁,定能看见进儿金榜题名那天的!”张秀才诚惶诚恐道。
“哈哈哈!好!那我就等着那一天!”外祖父大笑,又见张娘子、张进、张娴都上了马车,太阳也更偏西了,时间确实不早了,于是他道,“你也去吧!时间不早了,莫要再耽搁了。”
“是,岳父大人保重!”张秀才对着外祖父躬身施了一礼,又对着外祖母施了一礼道,“岳母大人也保重身子!”
最后,向小舅子点了点头,他这才上了马车,进了车厢里,车夫“驾”的一声,马车就动了起来,缓缓离开了这李家宅院,行驶在回家的路途中了。
车厢里,张进一家四口却是没有人说话,张秀才靠着车壁,闭着眼,在想关于张进的事情;张娘子则是忧愁满面,眉头紧皱着不曾松开,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张娴则是摆弄着手里采摘的野花,不时闻一闻,也没有说话的意思;张进则是无聊地掀开车窗帘子看外面的风景,一道道清风拂过他的脸颊,带来泥土清新的气息,挺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