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大帐内,明亮的灯火已经熄了,只留了一个小油灯,在琉璃盏中发着微弱的光。
何梦曦倚在罗汉榻上,正在翻看各地送来的奏折,虽然已经夜深,但是她没有一丝倦怠,因为她在等人,他觉得那人今晚会来。
于是她屏退了身边的侍女,即便帐外的侍卫,她也只让留了两个,至于暗卫,她也让他们隐退,没有她的命令,不得近前。
手中拿着奏折,其实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耳边除了账外的风声,远处吵杂的夜巡的脚步声,还有一只野猫的“喵喵”叫声。
何梦曦换了个姿势,手肘托着脸颊,放下了手中的奏折,默默地侧身向里。
难道那人今晚不来?她心中生出狐疑,决定再等半个时辰,如果还不来,就这样吧。
机会只有一次,她也只给一次。
合上眼眸,睫毛低垂,耳边忽然有了异常的动静,只听“嗷”的一声,是野猫的惨叫,和几声沉重的脚步声,还有低低的咒骂声。
这野猫不知吵了哪个士兵的好梦,这一脚,怕是要踢死了。
营帐扎在两国交界处,是荒无人烟的野外,有只猫呀狗呀的很正常,何梦曦并没有放在心上。
自此账外便十分的安静了,连风声也那般的轻柔,太轻柔了,太安静了,这反而让何梦曦觉得有点不寻常。
那两个侍卫的呼吸?听不见了,只听见一个人的沉稳的呼吸声,中气十足,根本不是那两个侍卫应有的功底。
何梦曦嘴角微翘,她等的人,终于来了。
但是,他是怎么在她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把那两个侍卫放倒,扔到草丛里的?嗯,应该是那一声猫叫吧,看来来的不是一个人,应该还有风城吧。
“还不进来,站在外面赏月呢?”何梦曦决定不再等了,她首先打破了夜的沉默。
一声轻巧的叹息,还有一声低低的嬉笑:“怎么,等不及了?”
明明是戏谑的语气,何梦曦听着,就是觉得讽刺的意味深浓。
“有本事你别进来!”
要说较真,何梦曦真较真起来,谁也不是对手。
“好吧,是我的不对,让您久等了!”作死的戏谑荡然无存,换之以谨慎的歉意和讨好。
帐帘一挑,凌子胥走进中军大帐。
鼻息立即染上了淡淡的香气,从一只瑞兽造型的熏炉中飘散开来,案台上的琉璃盏,使得大帐内的光线有些昏暗。
前方正中间的罗汉榻,如今变成了美人榻,一个身着软铠薄甲,红色锦绣衣裙,衣不解带,侧身向里的美人正侧身而卧,唯一松散随意的是一头长发,简单的珠翠斜缀,如瀑的青丝铺了半身。
凌子胥笑了笑,躬身道:“陛下,为夫来迟了!”
美人榻上的身姿动了动,纤细的腰肢一扭,何梦曦转身过来,看了凌子胥一眼,讶异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