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松都,本来烧得火红的天空中此时已经点缀起了点点亮色,在皎洁月光的照耀下,城内每家门户前亮起了的灯火便更加彰显出了这座帝都的繁华。虽已入夜,可过往的行人和酒楼店铺之类所在依旧是不知疲惫,甚至比白日间更显得热闹。
“公子,何不入内小酌一杯?”有美妇人柔声唤道。
久住在永乐街的康伯府内,只有在蒋巍忙得不可开交或者有任务委托之时才能乘机出街来玩耍的湛准哪里能忍受得了此种诱惑?但在蒋闽的不近人情之下,再摸摸自己怀中扁扁的钱袋,他也只好放弃了那醉死温柔乡的念头了。
不过,玩还是要玩的,毕竟不止是湛准,同为缉邪侯的儿子,在父亲的监督下,蒋闽平日里不是在院里练剑看书为缉拿邪祟做准备,就是在去缉拿邪祟的路上,有此闲暇,也是难得,怎能辜负?
于是,兄弟俩虽没去那美妇人身后的楼中吧,却也是将街上之有趣所在逛了个遍,能买的可爱玩意也是买了一些。
直到那匹矮脚小黑马扭着屁股跟着蒋闽的健壮棕黄马一起步入了永乐街区,喧闹的氛围变得凄清幽冷,二人才重新想起那真正的正事。
“义父说......阿嚏!”这街上比起旁边的安康道,别说酒楼了,连灯火都看不见几户人家的,照明全靠头顶月色,更别谈还能有行人。湛准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却是面色微变,“兄长......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感觉背后凉飕飕的......我们怕不是被某种邪物给盯上了吧?”
“晴岚,你我兄弟皆是缉邪之人,不盯着邪物就不错了,哪有邪物敢盯着我们......”蒋闽刚要说话,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声闷响,似是有什么硬物和哪家门前的木柱子发生了碰撞。兄弟二人回头望去,却是一无所获。
这黑灯瞎火之下,能看到什么东西才是真的有鬼了!
蒋闽深呼吸了一口气,声音也是不自觉地压低了一些,“你且说,这古怪之感你是何时感应到的?”
“大约,是过太尉府之后?”湛准极为认真地点了下头。
“晤。”这却是让蒋闽好像想起了什么,他心下微微一惊,又立刻勒着马匹的缰绳与湛准的那匹小黑马靠得近了一些,“你欲如何?”
湛准晃了晃脑袋,说实在的,他是真不晓得身后那玩意到底是人是鬼。若是人的话,那自然无甚大碍;至于是鬼的话,这可是永乐街!虽然面上看起来死寂了一些吧,但那专门缉邪的康伯府可就在这街上立着,莫非这鬼还能有天大的能耐,可以在康伯府的眼皮子底下将两个缉邪侯的宝贝儿子给弄死了不成?再说了,即便身后那玩意真是什么邪祟,但数量也是绝不可能多的,不然早就被发现了,不至于等湛准说出来蒋闽才后知后觉。
于是乎,湛准也是从马上站起了身子,努力地将嘴靠到了坐在那匹高大棕黄马上的自己兄长耳朵边上,压着声音冷笑言道:“总是要给点教训的,你我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一番言论过后,二人也是不再悠闲漫步,相继纵马向前奔去,顷刻间,这二人二马便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于此同时,前后张望了一阵后,躲在那木柱子后面的东西也是揉着自己刚刚被撞疼了的脑袋跑了出来,哆嗦着身子站到了道路中央。
不止是因为冷,更是害怕。
毕竟,可不是每个人都是那缉邪侯的宝贝儿子的。
独自一个人站在这永乐街中央,向前望不见光,向后望虽然灯火通明可那光却距自己未免太过遥远了。一阵凉风吹过,她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再加上,不知从哪儿突然又横出来一柄赤铁符剑,她是真的哭出来了。
“缉邪侯家的臭小子!你安敢如此对我!?”
被这么一呵斥,不止是蒋闽,连他座下的棕黄马都被惊得一声嘶鸣。湛准的那匹短腿小黑马反应则更加有趣了,它先是向后退了几步,差点一个屁敦子坐在了地上,待看清对方容貌之后,它又迈着小碎步迅速迎了上来。而至于蒋闽,则是愣了半响,才目瞪口呆地收起了手中的赤铁符剑。
“夫......蒲小姐!”反应过来之后,他却是立即翻身下马,将那位因为自己一剑刺出被吓得跌坐在地上的太尉千金给扶了起来。
符剑没有反应,所以这蒲婉并不是妖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