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船停靠在四十八峰的忘机峰脚下,刚下船杜兰真就给眼前人山人海的景象震住了,这样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极尘宗是有多热闹啊。
“别愣着,走,去慧丰阁。”江师叔拍拍她的肩膀,“咱们浮生小榭就在那里暂住,杜真人派来接你们的人应该已经到了。”
“师叔,这儿人好多啊。”杜兰真也不拘谨,直接开口问道。
“好歹也是三年一回的盛事呢,各地小榭都带了弟子来,全都给安排在忘机峰,人怎么会少?”江师叔有点好笑,“而且你们入门小比只是个引子,比完了该轮到炼气期的老弟子比了。”
“入了门还比什么呀?”杜兰真不解,“难道还能借此拜师?”
“不能。但前十名可以得到一个进入秘境的机会。”江师叔简洁的回答道,“等你成为正式弟子就知道了。”
杜兰真便没再说话,老老实实跟着江师叔到了慧丰阁,一群小孩子便兴奋的跑进去了。杜兰真一直跟在江师叔旁边,也不喜欢和人挤来挤去,顾自慢悠悠的进了慧丰阁。
“江师妹,这位是杜康适杜师弟。”韩管事引了一位青年来。
“江师姐好,我奉家中老祖之命,特来接家中弟子。”杜康适朝江师叔见礼后便说明了来意。
江师叔早便知道,故而也不大放在心上,只是觉得这位杜师弟气息有点虚,恐怕在家服用了不少丹药才筑基的。“这是应该的。”说着,轻轻推了杜兰真一把,“兰真,这是你家长辈。”
“原来这就是兰真妹妹了,当初家里就听说妹妹天资不凡,不意如今已经炼气后期了。”杜康适早便注意到江雅容身边的小姑娘,容貌虽稚却已是炼气后期了,再一细看,只觉得容光胜锦,年纪虽不大,颜色却已有十分,目光明澈动人,周身一股天然风韵,显然是十分人物。
“见过师叔。”杜兰真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规规矩矩的唤了一声师叔。
“不必如此客气,我在家中排行第六,尽可唤我六哥便是,本就是同族,何故生疏呢?”杜康适对她很是亲切自然。
“那兰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杜兰真爽快的应了。
韩管事把杜家几个小辈叫了来,俱朝杜康适行礼了,杜康适也没区别对待,很是一视同仁的叫人家唤他六兄,只杜兰真微妙的觉察到他对自己似乎更加殷勤些。
“几位弟妹只管把这儿当作家里,都是杜家人,切莫见外。”杜康适用自己的飞行法宝载了七人往山门外的珠璃城去,“珠璃城离山门很近,也算得上是极尘宗外域最繁华的城市之一了。”
“那芙蕖城呢?”有人便好奇道。
“芙蕖城自然也是不错,但比起珠璃城还差些。”杜康适笑了笑。
“珠璃城什么样子?”
“珠璃城大吗?”
几个小孩子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杜康适也不嫌烦,耐心的一一解答,杜兰真没说话,只冷眼看着,暗自把杜康适说的话都放在心上,一边观察杜康适的态度,可以说得上非常亲切温和了。
“珠璃城这么繁华,想必也有其他真人的家眷?”杜兰真有心试探杜康适对自己的态度。
“不错。”杜康适有点惊讶的看了她一眼,“除我们杜家,还有其他几家。”他把几家都介绍了一遍,杜兰真姑且记下了,却也不当回事,总归她以后必定是住在宗门的。不过,她倒是确认了杜康适对她的态度确实比对其他人要更热情、更殷勤。
杜兰真所虑的,不过是她不被杜家接受罢了,如今看杜康适的态度,可见杜家对这一批远房亲戚是很重视的,并没有对待打秋风的意思,她也就放心了。至于杜康适对她的态度,杜兰真大概也能理解,她对自己的天资已有概念,杜康适业已筑基,只会更明白。
杜家不会因为家大业大且背靠真人就不把双灵根当回事,这对杜兰真来说就尽够了。
“各位弟弟妹妹,我们到了。”杜康适招呼了一声,便带着众人降落到街上,收了飞行器,引着七人往宅子里走。杜兰真走在前面,只见一路流觞曲水,煞是好看。但她毕竟不是刚从小地方出来的村姑了,浮生小榭也是风景宜人,故而只是欣赏的看了一圈。
不知什么时候起,她便养成了走在前面的习惯,可以跟着长辈直面新的风景,而其他人虽然也可以走上前来,却都不由自主的跟在她后面,习惯于不超过她行走。资质和修为带来的性格差异,在人不自觉时一点点铸成。
“这几日就委屈大家住在这小院里,天色已晚,可以洗漱了,明日我带大家在珠璃城好好转一转。”杜康适带几人到了一处僻静小院,虽然在他口中用上“委屈”二字,大家却都是知道肯定要比挤在慧丰阁要好的。
“兰真妹妹,你已经是炼气后期了,前三天可以轮空不比的,可有什么打算?”其他几个人自去房间了,杜康适留下杜兰真说话,“老祖想见见你呢。”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杜兰真知道杜康适这话本也就只是象征性的问上一问,金丹真人想见她,当然容不得她拒绝。况且,她还没见过这位叔祖呢,也还从未见过金丹真人,若能得到指点,自然实力大增了。
“那你跟我来。”杜康适点点头,显然也不觉得她会拒绝,一路上遇见好些杜家人,他都一一给杜兰真介绍了,有的甚至不如杜兰真修为高。倒是个个态度亲切温和,显然家风不错,当然,也不排除是敬她年少修为高。
“老祖平时都在宗门内修炼,偶尔回家中看看。”杜康适说着,已引她来到一小院,恭恭敬敬的叩门,“老祖,弟子杜康适、杜兰真求见。”
门“支啦”一声开了,门后却没有人,杜康适也不惊奇,领着杜兰真踏进小院,门在他们身后又自动关上了。
院子里种了棵葡萄架子,葡萄架下正有一人独自品茶,见他二人进来,抬起头来,“这便是兰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