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路障是今晚才出现的,事情看起来有些不对劲,但我不确定危险的来源,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引起你们的警觉。”李长弓加以解释道。
虽然有心帮忙,但李长弓今晚出来时只带了一把弓,根本无从下手,只能在远处当一个旁观者。
幸好那支箭引起了车队的警觉,他们不仅没有踏入陷阱,而且还提前躲入屋檐下,从而避开了队伍全灭的结局。
一直等到战斗结束,眼见着这些人舍弃所有车辆撤退,李长弓顾不上多想,赶紧绕路追了过去,一路紧赶慢赶总算是追上了。
前面说过,无论是李长弓记忆中的游戏背景还是初来乍到时的系统介绍,都有提及帕格伦城被政府军封锁已有几年。几年下来外围的封锁线早已固若金汤,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在狙击枪口、哨塔关卡和地雷阵的封锁下逃出战区。
而眼前这些联合国人员就掌握着一条安全进出帕格伦城的渠道,这正是李长弓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用枪指着李长弓脑袋的几名士兵之一忽然上前抓住李长弓的衣服,虎目通红地质问道:“你为什么没有赶在那之前来告诉我们,如果你可以,阿兰他们本来不用死的。”
说到这里,这名牛高马壮的蓝盔士兵声音哽咽起来,“阿兰的女儿上周才出生,他本来打算再过几周就申请回国...”
在场人都沉默着,有些女性工作人员难以抑制地发出啜泣声,一群杀人不眨眼的糙老爷们更是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虽然被人抓着领子,但这种情况实在让人生不起气。李长弓轻轻叹了口气,道:“我很抱歉,可是当我向你们发出警告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大个子颓然松开手,捂着面孔,李长弓只能看见他颤抖的嘴唇。
“抱歉,我知道我们能活下来都是因为你,可是我无法控制我自己,他们不应该死在这种鬼地方。”
安德烈挥手让其他人将他带走,低声道:“抱歉,阿兰是塞萨尔最好的朋友,他只是一时接受不了。”
“没关系,我能理解他的心情。”
“我是安德烈·谢瓦利埃。”安德烈伸出手,郑重地说:“谢谢您救了我们所有人。”
“不用客气,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
“我叫李长弓,你可以叫我李。”
收回手,李长弓用中文说了一遍自己的名字,又用英语解释道。长弓这两个字直接就能找到相对应的英语单词(long bow),他也就直接意译过来。
“long bow?”
安德烈念了一遍这个词语,看着李长弓肩上的弓箭,“你知道吗,你让我想起了侠盗罗宾汉那个英国佬,在我看来你做的事情一点也不比他差,甚至更了不起,起码他不能像你这样一支箭救下了这么多人。”
听得这句话,李长弓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不愧是与恶邻英国相爱相杀快一千年的法国人,无时无刻都能找到对方的槽点,这也许就叫CP吧。
“对了,李,你知道那些人的身份吗?”安德烈紧紧盯着李长弓,希望能从他口中得知关于那群人的只言片语,哪怕是一个名字也行。
李长弓摇摇头,“事实上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们。”
对于这伙人的身份判定,他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政府军和叛军两边都不像如此作死的人。但除开这两者以外,一般人也拿不出反坦克地雷、RPG这类重火力。
不过看安德烈的反应,他似乎知道些什么。
李长弓没有多问,他在等直升机。再过一会儿他就可以坐着直升机离开这个鬼地方,安然渡过剩下的天数,这些人就算打出狗脑子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此时李长弓正在带他们前往野鸭公园,那里的大草坪可以作为直升机降落使用。
很快,在导航仪的指引下天边飞来一架巨大的直升飞机,不过几个呼吸就到了他们头顶,看其外表是李长弓曾见过的投放救援物资的直升机之一。
作为非战斗人员,李长弓正和那些工作人员排在一起准备登机。李长弓在这里收到了所有人的道谢和感激,甚至有几位感性的金发小姐姐一上来就是一通火辣辣的热吻,简直让人招架不住。
手里捏着几张几位最大胆的小姐姐递来的纸条,李长弓笑得有些合不拢嘴,头一次他觉得之前受过的苦和挨过的饿都有了意义,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苦尽甘来,或者叫做天降大任于斯人...
直升机顺利降落在草坪上,螺旋桨刮起的巨大气流将长草吹得东倒西歪,底下的人甚至要大声说话才能与同伴交流。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李长弓被人喊了几次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上前面的人依次登机。
一步、两步,眼看着就要脱离苦海,一道泛着红光的光幕突兀地跃出,挡住李长弓的去路。
“警告,警告,当前世界为微型时空碎片,不足以演化部分区域,不得前往此类区域。”
看清楚光幕上的字,李长弓如雷击顶般当场愣在原地,只觉得这世界对他充满了恶意,人间不值得。
直到所有工作人员都已登上飞机,李长弓仍像个木雕似的站在飞机前。
“嘿,我们的大情圣侠盗李,你还傻站在这干什么。”
背后一个性子跳脱的家伙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好奇地问道。
李长弓回过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想,我应该不能跟你们一起回去了。”
“什么?”
发问的是正走过来的安德烈,身后跟着完成警戒任务准备登机的小队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