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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祖传重生,死而复活

“娘...妹妹...没醒...大夫...”

“家里已经...卖粮...有钱请大夫...哎,你奶那边不肯...借钱...都怪娘。”

头好疼...谁在说话?忽远忽近的,就像正在调焦距的摄像头,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大伯家...春月推的...妹妹,娘,他们太过分了...凭什么就欺负我们,打我就算了,这次差点害死妹妹!一想到妹妹浑身是血的样子我就!恨!娘,我恨他们!”

“再怎么样也是你堂姐,一家人!这话千万别再提,让别人听去了怎么办?要怪就怪娘,是娘没有能力。”

“怎么能怪娘呢。”

“好了,你出去给青丫头再采点止血的草药,娘得做饭了。”

四周安静下来,床上的人儿晃晃悠悠地坐起来,白中带黄的小脸纠成一团。

疼疼疼!卧槽!谁特喵打我头了,都脑震荡了吧。往后脑勺一摸,入手就是湿乎乎的不明物体。绿色的,应该是捣碎的草,一股子苦味儿,还沾了少许血液,刺鼻得很。

什么鬼东西?

死死瞪着这双孩童的手,黄大宝愣了几秒,表情失控。是继穿越时空、瞬间衰老之后的新技能,返老还童?怎么他们家祖传异能还不让人好好安享晚年的?

床是干草铺的,还混合了其他气味,味道直冲脑门儿。目光所至皆是黄色泥土堆的墙和地面,跟六七十年代农村土胚房一样。这年头共同富裕如此不到位?还有人住土房子的。

头上的伤口显然不轻,黄大宝坐了足足十分钟才有力气下床。脚刚沾地差点没站稳,如踏棉云,虚弱感与不真实感迎面而来。

好疼呀。黄大宝向来最怕疼的,小猴子还嘲笑过她要生在抗战时期妥妥的汉奸,一受刑就全盘托出。

身上的衣服灰扑扑的,一半补丁,也不知什么材质,硌得慌。木门坑坑洼洼的,还看得到上面的年轮,外面的院子四四方方,两圃菜地郁郁葱葱,院角一棵李子树,挂了一树圆润青李。知了叽叽喳喳,聒噪得头疼。站门口就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浪,黄大宝差点又晕过去。

屋檐下堆着柴火,农具,几条木板凳,竹竿上晾着三四件看不出款式的衣服,和她身上这件同样破旧。没有电灯,没有塑料制品,连锄头都不是她缩树枝的钢铁制品,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金属。锄头上还有干硬的泥土快,看来是时常用的。

一个都没有。

任何有关现代工业的东西都没有。完全没有经历过工业革命锻炼的小村庄,远目而去是原始的山与林,对大自然的敬畏震动心神,竟感受到了人类的渺小。

黄大宝听到锅铲铲大锅的声音,噼里啪啦的。

厨房忙碌的妇人约莫二三十岁,肤色偏黄,盘着发髻,相貌一般,说不上丑也谈不上美。妇人往灶里添了根手腕粗的木柴,掀开锅盖瞧里面焖的菜。一回头,见到突然立在厨房门口的小小人儿,把锅盖一放,三两下擦了手过来:“丫头刚醒的?头还疼不疼?可心疼死娘了哟,还好是醒来了,不然娘这一辈子是不得安心的。”说着眼眶已经红了。

生怕她真哭出来,糯糯地回:“不疼了。”黄大宝最怕女人哭,搁以前汤圆和妈妈一哭,就是天上的星星也给她们摘回来。

袖子抹掉眼角泪水:“本想着稻子该割了,到时候交完税能卖几个钱给你看病,现在好了,醒了就好,娘给你煮个鸡蛋补补,把流的血吃回来。”

可我最讨厌吃鸡蛋了。黄大宝还是没说不口,罢了,这身体干瘦干瘦的,还大出血,补补也行,正好肚子饿了。

杨文秀从角落罐子里挑挑拣拣,小心翼翼地取出颗小小的鸡蛋扔进小灶锅的热水锅里。

这灶物理性倒不错,大锅下面烧水,旁边开了两个小孔,热量传过去可以烧水蒸饼。黄大宝坐灶边的小木凳上发呆,回想起以前看过的纪录片,有一种摆宴时堆砌的七孔灶,只烧一个口,后面由低到高七个孔,炒菜蒸菜炖菜七口大锅,称七孔灶。

饿得潜伏贴后背的,听这个妇人说她已经昏迷了两天一夜了。偷吃一口炒好的菜,那滋味...苦,没油没盐的,也太难吃了。

杨文秀没教训她偷吃,反而笑着问:“饿了?”

点头:“饿了。”

“去对门喊爹回来吃饭,还有你哥。”

对面门是没有,稻田倒是一片片的,阳光下青黄青黄的。黄大宝脑子一片浆糊,醒过神时正站在田坎上,村子里房子并不密集,大多都挨着各自的那块儿地,最多只有两三家是靠一块儿的。前面佝偻着一个棕衣男子,锄头一上一下,头戴草帽顶着烈日除草。男人只有一米七几,可黄大宝总看出几分高大。

踌躇不前,心里有种怪异的熟悉感,可是又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要喊的爹。倒是那男人有所感,转过身来,扔开锄头几步跨到面前,抱着她左看右看,呼吸都不稳了。良久,汉子才点着头,心有余悸地笑:“没事了没事了,我们青丫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阎王爷怎么舍得收你这么个小福星。”

说罢,找了块草多的阴凉地坐下,绞着草根眺望村头那一片稻田,眼底痛苦纠结:“哎,苦了你们母子三人了。爹以后,会护住你们,护这一家子。”

“爹,娘喊你和哥吃饭了。”

陆彬把树荫最多的地让出来,铺上厚厚的杂草:“不急,跟爹坐着休息会儿。”

父女两人就坐在田坎边,谁也没有再出声,各有心思。陆彬想的是,老宅那边是不能再指望了,父母偏心便罢,为人子女应有的孝道要尽。他自问没有薄待二老和兄弟姐妹,即使当初为了娶文秀被赶出家,到村尾自立门户,至今也仍旧每年为二老尽孝,更从未亏待过大哥和三弟的子女。可这些亲兄弟,亲侄子,血脉至亲,险些杀死青丫头不说,看病的钱都不愿意借,那是自己的女儿啊,今年才三岁。

以后,守着自己这几口人过日子,得护得了妻子和子女。

黄大宝,不,现在得叫陆青予了,想的是,真穿越了啊...当年某穿越剧大火,有人为了穿越自杀后广电就禁止拍穿越剧了。这可真是难受呀,黄大宝是万分不想再穿越了。

自从见到亲生父亲之后才知道穿越时空的能力是祖传的,在特定的环境特定的时间下可以穿梭未来和过去,后来黄大宝在过去失手杀了人,许是受到规则惩罚,由十八岁瞬间衰老至八十岁,困在出生之年五年病死。也不是第一次死了,就在陆青予临终前感怀完短暂的一生,以为终于可以死去时,现实却打了脸。

又穿越了,而且这次不是过去或将来,而是重生,重生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未知的年代。

从醒后接触的几人里整理信息,刚才煮饭的女人是她娘,而这男人是她爹,还有一个哥哥,给她采草药去了。原主今年3岁,推打致其死亡的是大伯家的女儿,一个叫陆春月的女人。对一个三岁的孩子下如此狠手,那女人是真的狠毒啊。

似乎原主一家子和大伯及老宅那边的关系并不好。黄大宝生存的年代邻里关系和亲戚关系其实已经相当淡薄了,亲戚常联系的就父母兄妹那一脉,至于邻居,黄大宝现在都不知道邻居住了哪些人。所以关于亲戚关系不好这块儿,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受,总归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田里的稻子稀得很,二十世纪袁隆平杂交水稻出来后哪时不是挤挤压压大丰收,亩产千斤,一个粮食如此低产的年代,据娘说今年还是难得的丰收年。

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而且是哪朝哪代都不清楚。

穿越这种事臆想一下就行,谁还真受得了这落后无趣的地方和封建礼制。

哎,慢慢长大再安享晚年有那么难么。

这身体左手被上有枚瓶盖大的银白色五叶印记,又不像胎记,可也不应该是纹身,看着倒是简洁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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