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利送走脸色冷得能下霜的陆有枝和全程笑眯眯问什么都答好的江明澄一行,女警官陈琳舒了口气。真的是,她情愿去给嫌疑人录口供,也不要再陪受害人家属说话了。
陆有枝那老母鸡的架势,就差长只喙来啄她了。还有那个江明澄,好好的问讯弄得跟姐妹茶话会一样,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插科打诨,别不是陆有枝喊来添乱的吧?!
越想越觉得可能,女警官忍不住问身边的方警官:“那江明澄什么来头,怎么让他掺和进来我们内部问讯了?一般不是不允许无关人员旁听的吗?”
方警官接了杯饮用水,和名叫陈琳的女警官一边往休息区走,一边闲聊。
“你知道去年S市那一起‘消失的新娘’案子吗?警员找了一个月都没找到那个大活人的案子。”方警官姿态闲适地啜一口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品茶。
陈琳不知道老方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不过这个她倒是知道:“听同事传过,查了很久,最后发现结局太残忍了,而且好像还有后续,不过后面就不太清楚了!”
说着,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也不知道是在感慨人性之恶还是在叹息他们警察的力有不逮。
方警官在休息区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示意陈琳也坐下。
“对,这件案子还有后续,死刑执行前一天,那人要求见法官或者警察,说还有个秘密没说,然后十二年前的某起连环新娘谋杀案破了,也是他做的。”
“啊?怎、怎么会这样…”
方警官那双被顾惜称赞黑亮的眼睛,此刻目不转睛盯视着空中的某一点,像在看什么又像是在回忆,暗沉得像片大海,表面平静实则内里一刻不停地翻涌着。
陈琳不太习惯被这样的眼神看着,总觉得压迫感太强,连空气都凝滞不动。
等方警官回过神才注意到陈琳略微收缩的坐姿,知道自己又习惯性陷入沉思了,歉意地笑笑。只是晦暗的眼神一时半会儿还压不住,干脆低头看着刚才带过来的档案,实际心思还在去年那件案子上。
“是个令人作呕的…”方警官思索着找一个合适的词。
“病人吧。是杀人犯也是…病人。”
陈琳的好奇心一下子下去了一半,说实话作为女警,她对变态杀人犯一直保有一种既憎恶又畏惧的心态,工作好几年了也没能适应。
方警官嘴里的“病人”,一般指的都是对她而言脑子不好或者心理扭曲的那种。
“当时他来报案,说新婚之夜后的次日早晨,妻子不见了。电话打不通,找也找不到,没办法才来报案,就像个正常的焦虑、忧心、濒临崩溃的…丈夫一样。那会儿我刚好去外地处理一起碎尸案,再说当时也只以为是起普通的寻人案,所以没留心。”
陈琳摸摸胳膊上冒起的鸡皮疙瘩,总觉得下一句就要转折了,明明不敢听但是被勾起了好奇心怎么破?
“我们都想着,一个大活人总要有自己的交际圈吧,不可能说没就没了,要么是躲起来了要么就是死了。但是,走访调查了几天线索全部断在新婚之夜。”
“所以…就怀疑那个丈夫?”
这时候,方警官似乎从回忆中缓过来了,放松一笑:“只能这么想,一个思维正常的受过教育的大活人怎么可能丢了,总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后来,我们就想办法对那个‘丈夫’进行审讯。”
“结果呢?”陈琳屏息。
方警官露齿一笑,阳光的不像他本人,好像越接近答案他越开心似的。
“口供逻辑严密、前后一致,反复审讯结果也一样,连测谎仪都没有反应。”
“那、那怎么办?”
“我们当时都怀疑新娘已经死了,可是没有嫌疑人,至少表面上没有嫌疑人,再一个没有尸体也不能立案。”
“那搜查婚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