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没关系?和你没关系你跑什么跑,好好说!”林玉声色俱厉,趁热打铁。
“这个……说来话长…”老栓眼珠子乱转,显然脑瓜没歇着,还在琢磨跑路。
“那你给我长话短说,看啥,别惦记着跑,瞧见刚才那一手没?下次飞过来的就是不甩棍了我跟你讲,”林玉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心想果然当反派比较带劲。
老栓哭丧着脸,彻底怂了:“我说领导哎,警官叔叔哎……”
“谁是你叔叔,我哪有你这么不老实的侄儿,别墨迹,”林玉说到这里语气一变,压低声音,“一会儿那些人要是来了……你想不想活了?”
老栓浑身一颤,舌头都打结:“你,你也知道?他们,他们又回来了?”
林玉心中一定,这个老光棍终于上当了,套话这种活儿,靠的就是模棱两可。他装模作样地点头:“事情很严重,上面很重视,我这是给你找条出路,你得珍惜,懂吗?”
老栓点头不停,从兜里摸出一根皱巴巴的烟,结果手抖得打火机都按不着。这个样子弄得林玉心里发毛,不知这家伙到底看到了什么吓成这样,他只好掏出自己的打火机给老栓点上。
吐出一口烟,老栓稍微镇定了点,压低声音说:“我昨天晌午来给地里喷药,喷完正坐田埂上吃干粮,远远瞧见几个人打村口进去了,穿的很洋气,我闲着没事,就蹲到土坡上看个热闹,那几个人绕来绕去,不知道在找啥。”
南河村这个地方,有着典型的西山省北部风土习俗,山里的村民除非钱很富裕,一般都是在土坡上打窑洞,一层一层,有祖上传下来的工艺,能保证窑洞不易坍塌而且冬暖夏凉。
土坡的选择也有独特的讲究,不是每个山包都适合开窑。南河村的结构就像一个狭长的盆地,从南边山口进村,西边的山包比较高,掏了一层一层的土窑,远看就像宽阔的梯田,北边和东边是比较矮的土丘,有各家的羊圈,猪圈,还有天然的林子。
中间空地有几口井,提供整个村子的用水,还搭了台子,方便唱戏的班子开演或者谁家办红白事用,算是一块公共的活动区域。
老栓的地在西边山顶上,所以他描述的位置应该在所有窑洞顶上,可以俯瞰整个村子。
再加上这个老头总穿着发黄的棉布坎肩儿,打着赤膊,浑身冒土,蹲坡上相当于隐形了,村里那几个人应该注意不到他。
“我开始以为这几个人是不是想在咱这弄个啥旅游区,这是考察地形呢,”老栓烟抽的很快,刚说两句一根就没了,对着烟屁股又续了一根。
林玉听到这句心想这老光棍可以啊,还懂招商引资,种地白瞎了。
“这南河村,以前都是姓林的,我也是林家的女婿,不过我女人死的早,姓林的这会儿都搬走了,我就想能不能下去给带带路啥的,不说拿钱,闹盒烟抽也好哇。”
老头猛抽了口烟,嘴皮子哆嗦得厉害:“没想到我刚站起来,就看见那几个人原地就变没了,就跟西游记似的,唰一下就没了。我吓了一跳,以为眼花了,蹲那儿等了一个小时也没见再出来。后来我想这青天白日的,应该不是鬼,就想下去看看,刚走到半坡,唰一下,又出来两个人,中间还拖着一个,血淋溅呼得,拖到井口……给扔进去了…我赶紧就跑,”老栓说到这里,脸色苍白,夹着烟的手指不停地抖。
林玉听着后脑冒凉气,这出场方式,与黑西装那帮人太过相似,都看起来像法术。另外,扔出来的尸体是谁呢?
他环顾四周,原来这里已经是南河村,位置在西边的山坡上,前面是几栋塌了半拉的砖混房子,再往北就是第三层窑洞的顶,想来刚才老栓是下意识地往自己家的地里跑。
从这里俯瞰南河村,整个村子已经荒草遍地,到处扔着生锈的农具、遗弃的垃圾,几乎所有的砖混房都有坍塌的迹象,窑洞倒大多没事,只是门窗都破破烂烂。
林玉远远望着村子中央的空地,那里隐约有几口枯井,心中灵光一闪:“老栓说的这些逻辑很通顺,但是这个老光棍在最后一定说谎了,他肯定去过井边,那种恐惧,只有亲眼见过更诡异的事情才会有,看个西游记能吓成这样?”
想到这里,林玉走了几步,背对老栓,声音故意憋着高深莫测和掌控局面的劲儿:“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在井里拿的那个东西,藏在哪里了?”
这句完全是林玉发挥想象,凭空硬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