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个妙人。”
黎夏川看着明承的少女扮相连连点头,心头憋着笑,却也不好表现出来。
拗不过,明承还是屈服了,虽只是简单装扮,但那一身女装穿在身上实在别扭,再看梳着两条小辫的发饰,像极了戏台上唱戏的伶人,白面红唇相衬,更添几分妩媚味道。
“巫医何在!”明承硬扯着束腰长衫,一刻也不想耽搁,低沉粗糙的嗓音与他这一身装扮实在不协调。
听他开口,黎夏川终是忍不住了,扑哧一笑,赶紧又撩起长袖掩面,敛下悦容这才安抚起,“莫急,一会儿有支队伍从这路过,你且跟上便可。”
游廊排房下的一间小屋,有着红瓦檀木的装饰,里头尽是些闲置的衣裳,不出意外应该是个杂货间。明承虽纠结着身上那套女装,却也有心思纳闷,这黎夏川何时对行宫里的一切如此了解,奴才们瞧见他也并不觉得吃惊。
这小子定是瞒着我来过此处。明承忿忿不悦,挑眉斜瞪着他,那神态竟莫名的俏皮。
“咚咚”~两声敲门声响起,搅乱了各怀心事的两人,随即门外传来一阵轻柔的说话声,“世子,遣去的巫医要到了。”
黎夏川“嗯”了一声回应,再看上明承时又得强忍起笑意,想拍拍他的肩祝好运,可瞧他已是“女儿身”又犹豫下来,最后只能正经的说道,“两座行宫不过是隔着一重门,不过,你去了那边后我可就管不着了,你自己小心就是。”
明承知道黎夏川啰嗦,以前觉得烦,也便跟着呛声两句,现在习惯了,也就任由他絮叨,不去理会就好。
自己打理着长衫上的系绳,又梳理梳理垂在两肩的长发,总怕哪里凌乱影响了形象,见黎夏川话少了,明承这才随意问了一嘴,“你去何处。”
“我啊~”黎夏川长舒着口气,“自然先去给我父王请罪啊~”
私自派遣巫医去兖国行宫处,是得好好去解释一番,反正,一顿骂是免不了了。也是被骂惯了,再多一次也无妨,黎夏川想得开,也便不觉有什么难。
门外已是响起脚步声,一支五六人的队伍缓缓而来,明承还有话要说,可还没问出口,却被黎夏川给推了出去。就是如此无情的推门丢出,丝毫不顾及他是个艳丽妩媚的女子。
这动静儿如何不惊动旁人,可那支队伍就是像没听到一般,脚下不停,头也不回,一副镇定恭敬稳稳从门前经过。
眼下是求人办事,再是有不满也起不了用,恨的牙痒痒也只能收起狠毒的目光装起温柔,一瞥头将秀发规整,扯扯衣褶,站稳之时又是个亭亭玉立的佳人。
两宫说是一墙之隔,可走起来路程却是不短,更是奇怪的是,这支队伍越走人越少,转弯,莫名少了个人,进了道门,又少一位,走过假山,却丢了一人……直至到了兖国行宫界处通过侍卫之时,明承抬头,只剩一个带着高帽的年轻公公和一个高挽发髻的中年大夫。
又走过两重门,这便到了寰王姜殇的住处,这座阔院丝毫不逊于皇宫里的宫殿,就连寝房前的长廊栏杆都是用汉白玉雕刻而成,瞧着白光亮洁,应是后期修葺时新换上的。
几人走到廊边便被侍卫给拦了下来,毕竟是王上住的地方,关卡多也说的过去,明承耐心等着,却迟迟不见动静,鼓足勇气这便抬头望去,不觉倒吸一口气。
门外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不少人,穿着打扮各异,似乎是临时凑在一起的,这些人莫不就是从民间找来的医馆大夫。不过,如何没瞧见作法的巫师呢。
明承越瞧越稀奇,一时间忘了自己这身奇怪装束,正当自己扬头张望之时,腰上不知被谁拍了一下,疼的他弯下腰。
“切莫四处乱看。”说话的是随行巫医,他留了个山羊胡,没事儿就摸两下,“你这块头,可得小心。”
明承知道他说的何意,故作娇羞的颔首又故意驼下背,可又实在难掩兴致,只好凑近巫医与他问起,“大人,咱们什么时候能进去。”
“哎。”巫医叹声,“别想啦~咱幽国都派了三波人来,可各个都被挡在了门外,看看,还不如那些民间凡夫,他们好歹还被召见了。”
巫医双手环在宽袖中,懒洋洋的瞧着那头的热闹,今日本也不用他来献殷情,可不知世子大人从何蹦跶出来,非要整这么一出,随行巫医也就剩自己了,不想出头也不行。
他的心也跟明镜似的,此番着急忙慌赶来,可不是为了看什么病,而是为了给这位“男不男女不女”的人打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