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烟凝笑着把一樽碧玉的瓶子交到不知所措的路浅欢手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回神了,欢姐姐…”
路浅欢看着价值不菲的瓶子,又瞅瞅眼前这个第一次见面就能交心的女子,突然有些哽咽:“烟凝妹子……这是什么?”
见她回神了,罗烟凝才郑重地开口:“此药名归心,瓶子里有十五粒,每隔两日,清晨用一杯烈酒服下,再调息半个时辰,三十日后姐姐便能痊愈。这期间一定不能断药,否则就前功尽弃了,欢姐姐懂了么?”
路浅欢点点头,又摇摇头,要把瓶子塞回她手里:“听闻归心是玉飞狸所制,万金难求,如此贵重的保命的东西,我不能收。我安于此处,不致于有太多人来打扰,妹子你时常在江湖走动,比我更需要……”
“区区归心而已,姐姐不肯收下便是看不起我了。”罗烟凝故作生气地把药瓶推了回去。
见她坚持,路浅欢也不再推诿。
“好啦,夜色已深,我也累了,明日还要赶路,先休息啦!”罗烟凝娇气的伸了个懒腰,也不管路浅欢还楞在原地,轻笑着回了屋。
第二日清晨,她整理好行囊,跨上火雷,欲赶路。路浅欢不舍地说道:“妹子,一路平安。若有用得着姐姐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好!愿欢姐姐早日康复。”她冲路浅欢抱了抱拳,打马离去。马儿跑出两丈远,她又回头抛给路浅欢一块令牌,“他日若欢姐姐想念,可到长序找妹妹叙旧!”
令的正面精细的刻着一个凝字,背面写着长序。看惯了江湖的路浅欢,不禁流下两行清泪。
有道是,马蹄声声送别离,琴瑟缈缈诉相思;旧人念念盼花期,新妇盈盈携君去。
燕岭,无极峰。远望云雾缭绕,近看山石奇峻。罗烟凝任由火雷在此处信步,自己使着轻功踏山而行。
山顶上,一位头发花白却又精神抖擞的青袍老者,正与一位年轻的男子过招。罗烟凝远远打量着陌生的男子,他身姿俊逸,青丝如墨,出手却不失凌冽。
老者含笑拆招,所使招式无不透着磅礴恢弘的大气,仿佛天地间万物均可容下;青年虽不占上风,却丝毫不显慌乱,手中的紫冰玉骨扇从容不迫,凌冽的招式攻守兼备,若非个中高手,怕是也难与之匹敌。
罗烟凝见二人收招,目不斜视地走到老人跟前,恭恭敬敬地拜了拜:“师父。”
“哈哈,烟凝儿回来了。”天疏高兴地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这是蜀地隐世大家的公子,何九霄。”
此时,罗烟凝的目光才放到他身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眼前的男子,脸如刀削却又不失清俊,剑眉入鬓,眼若深海,鼻梁高挺,嘴唇薄红,比罗烟凝所见过的男子都好看。
被这样一位美丽的姑娘这般打量,何九霄脸色微红,清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双手握着玉扇作了一揖开口道:“见过罗姑娘。”
罗烟凝倒没觉得不自然,她微微一笑:“何公子不必多礼。”
见二人已算相识,天疏老人才问:“烟凝儿此番赶来所为何事?”
“想必师父已经听说了,江湖有人重金悬赏业火令。徒儿不敢擅作主张,想来问问师父的意思。”罗烟凝并没有避讳何九霄,能登上天疏老人无极峰的人必定是能相信之人。
天疏看着罗烟凝淡然一笑:“业火令或是个传说,可其中之传言倒也极为诱人。江湖本就纷争不断,谁都想得一令而号天下,烟凝儿你呢?可有想过?”
罗烟凝心里咯噔一下,面上有些不明所以,天疏的眼神过于淡然和通透,看得她背脊一阵发凉,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俯身真诚应道:“徒儿不曾想过。师父对徒儿言传身教,徒儿的一举一动无不受师父影响。徒儿知道,师父虽心怀天下,可从未想过号令天下,否则凭师父的能力,绝不会只守在无极峰。师父教授徒儿家国大义、江湖道义,那徒儿心中便只有师父所授,决不会有一丝违背。业火令传言虽诱人,却也能杀人,可徒儿身份特殊,既是皇室公主也是江湖中人,无法眼睁睁地看着有心之人打破现在的格局。江湖和朝廷的规矩一旦混淆,带来的后果不堪设想!”
何九霄知道罗烟凝身份特殊,却也没想到她如此深明大义,心怀天下。看向她的眼神又多了一分赞赏和钦佩。心里更是感叹,恐怕除了天疏老人这样的世外高人,世间再无第二人能教养出这样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