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喜欢喝酒吗?姜时生。”
“我明天还要上该死的班,身上残留的酒如果被那群人闻到了,知道了,我就死定了。”
“真神奇。”
“莫?!”
“我说,你这样的人也会乖乖上班,真的神奇呢。”
“什么…叫我这样,呀!再怎样,我也是个需要吃饭的普通人。”
俩人坐在一家西林洞的小饭馆里。
也许是意识到,姑娘自己在逐渐崩溃,但她最终还是选择来找他。
香消玉损的结局,不是姑娘付不起。
只是她突然决定,想先“余着”。
崔真理随意顾了店里几眼,眼里闪过一丝怀念和好奇。
是南半岛很寻常的那种,大街小巷里,最不起眼的,不大不小,几张小圆桌,凳子和几瓶烧酒就能支起,整起的一家店。
店里此时人不多。
切得细细碎碎的葱花儿,洒进汤里,热气腾腾,勾人馋虫。
烟火气中伴着各式各样的味道,杂声。
姑娘眼神逐渐恍惚。
轻描淡写的样子,是给朋友间看的,微笑着说我很好。
却不知每到半夜,心会痛到歇斯底里的哭到窒息,人前无所谓的样子,看不见的角落里却崩溃到面目全非。
虽然糟糕透了。
但,还不至于太糟糕!
“西~烫!!”
看着少年急不可耐的端起小锅,直接呼噜了口汤,结果被烫得龇牙咧嘴的狼狈模样。
她笑着。
轻轻抚摸着脚边,那主人家的那只蜷缩着身子,馋的直吐舌头讨好的狗狗。
有理由,不做任何事情,想任何烦心事。
“你知道么,人在难过的时候就会爱上烧酒。”起身,去装了碗饭回来的阿姆,对眼前的皮肤病态白的姑娘笑着说道。
他举起杯,一脸认真的模样。
“酒,是压抑的生活扑面而来的善意,来,阿嘎西,为活过今天而干杯!咳~嘶~爽!!”
“噗嗤。”
崔真理是第一次听到这样“不要脸”的话,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厚脸皮,如此有趣的小酒鬼。
她看着身边逐渐多起来的客人,来来往往,推杯换盏的大叔白领们。
互相劝酒,互相揭短,抱怨上司,家长里短的鸡毛蒜皮,胡天海北的扯,抱怨虽居多,可释放压力后的笑容也多。
离开镜头,远离畸形的圈子氛围…
深夜里的这家小店,贩卖着成年人的愁和酒。
生活气息满满的真实,让她的心情恢复了些。
“刚才那些人,说的小娟是谁?”
崔真理记得很清楚。
姜时生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样子和语气变得很可怕,就像个大反派。
虽然他本来就坏。
砰!
酒杯狠狠砸在桌子上,少年抬头看向崔真理。
眼里瞬间流露出了狰狞和凶狠。
可姑娘不怕他,依旧歪着头,笑着与他四目对视。
阿姆收回视线,微微扭开头,倒了杯,又喝了口,压抑着内心的情绪,轻声说道:
“一个不喜欢吃蔬菜,长不高还长不大的小帕布。”
“帕布?”
“嗯,只想证明她自己是对的,我是错的…帕布一个。”
崔真理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但仍然从他懒洋洋的嗓音中感受到了他那真挚的感情。
她对一个能让这样的姜时生,如此咬牙切齿的陌生姑娘,有些淡淡的好奇。
“证明什么?”
“证明我眼瞎了,她是绝对能出道的,搞笑呢。”
“练习生?”
“嗯。”
“说不定呀,即使瞬间的想法是幼稚的,但她的初衷是纯真的,梦想啊。”
“她不行!”
没听她说完,阿姆就拍着桌子,像个长不大的孩子,直接大声打断。
少年黑色脖带上的蓝色梨子耳坠,闪闪发亮。
明明没醉,眼眸却开始失神,自言自语道:
“被伤害…哭成那个样子,还要去出道,非要去当什么练习生,受虐狂嘛…西!”
“白天喜剧人,晚上抑郁人…南半岛?住的都是什么玩意,这些人对人的皮囊失望很正常,有的人,就是一群披着畸形怪物的人…”
“被击倒在地,起身,当自己是胸口能充电发光的超人嘛,田小娟…”
阿姆无力地抱着头,满满的颓废感。
崔真理捂着嘴,想笑却不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