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珍?爹怎么,怎么是淑珍?”
还不等我想起那女人是谁的时候,父亲突然就嚷嚷了起来,爷爷抬起手一把就拍在了父亲的肩膀上,让父亲冷静,目光又朝着我这看了过来。
“转过去!”他冲我大吼了一声,我吓了一跳赶忙转过身。
淑珍?谁是淑珍?
“呜呜呜。”父亲居然失控的哭了,这种哭声中夹杂着深深的绝望和痛苦:“爹,淑珍死不瞑目对不对?她在怪我们,在怪我吧?”
“啪!”的一声不等父亲把话说完,爷爷的巴掌已经甩在了他的脸上。
我侧过脸,看到父亲的表情变得有些呆滞,眼泪顺着他的脸颊不断滚落下来。
这是我记事以来,第一次看到父亲哭。
“把尸体抬出来。”爷爷命令那几个男人。
父亲听了则是突然眉头一簇,推开那几个男人,自己就俯身去抱那棺材里的女人。
女人被抱出来的时候,身上穿的是一袭红色的裙褂,很单薄,不过这颜色却衬的她皮肤极白。
这让我突然想到了老三头说的话,仔细的回忆了一下,老三头那日也来了这,我们离开之后他还在这逗留。
第二天,就莫名其妙的娶了一个漂亮媳妇。
想到这里,我的后脊背已经是一阵发凉了,那些叔伯说老三头小气,不让看他的婆娘,难道老三头的婆娘就是这女尸。
可,怎么会呢,谁有胆子把尸体给挖出来,还带回家做媳妇?
这些事儿,我都没有弄清楚,就看到更加奇怪的事儿了,爷爷走到了父亲的面前,背对着我抬手不知道在女尸的脸上做了什么,估摸着花费了五分钟左右,他朝着自己右侧的口袋里放了东西,紧接着就示意父亲把遗体放回棺材里。
“不,爹,淑珍这是死不瞑目啊,还是让我把遗体背回去,再请人给做个法事吧。”父亲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女人。
“阿珍,不是死不瞑目,阿珍?”爷爷说着突然一顿,因为,他已经看到我脸上那惊愕的表情。
淑珍这个名字,我几乎没有听过,不过,阿珍我倒是经常听琴姨说起,那是我母亲的名字,她们经常称呼我母亲为珍,或者阿珍,加上我母亲的牌位上就写着一个姓氏,所以我一直以为她叫林阿珍。
“小九,还在看着,你这个当爹的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爷爷,说着伸手就去拽那美艳的女人。
我则是完全呆若木鸡了,但是依旧本能的朝着父亲和爷爷靠近。
“她,是,是我妈?”我看着父亲怀中那肤白胜雪的女人,说起话来都磕巴了。
我的亲生母亲,不是在我出生那年就已经死了么?这么算来,也已经十五年了,她的尸体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有腐坏?
“放回去,有什么事儿回去再说。”爷爷说完,朝着那几个大叔看去,那些大叔一个个都发着愣。
“老爷子,这现在土葬可犯法啊,您出再多的钱,我们也不能?”那三个男人眼珠子滴溜溜转动着,他们是专门帮人修墓立碑的,对于这坟地一点都不怵,站在这看着尸体和棺材还面不改色,只是想加钱罢了。
“再加双倍价钱,过来帮忙把遗体放回去。”爷爷不等那些人把话说完,就开口说了一句。
一听这话,那三个男人瞬间就笑逐颜开,伸手就去抢遗体。
“别碰她,别碰她。”父亲侧身死死的将那“鲜活”的遗体护住。
只是这付钱的是爷爷,那几个男人自然是听爷爷的,我立在一旁呆愣了一下,本能的就去帮父亲。
“你们让开。”我大喊着。
几个人瞬间就推搡在了一起,我和父亲压根就不是那几个壮汉的对手,连带着遗体一同踉跄着摔倒在了地上。
那遗体冰凉的脸颊贴在我的耳侧,我好似能感觉到她有呼吸一般,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耳边也回荡起了水生跟我说的话。
他说看到我母亲了,难道,老三头带回家的,真的是?可她怎么又自己回到这坟里头了?
“简直胡闹,你们快点把遗体放回棺材里,再拖拖拉拉这钱我可就只能付一半了!”爷爷看着这混乱的场面,立即怒火中烧,要知道,他在家里那可是一言九鼎的,父亲这也算是第一次违抗他。
“爸,给淑珍做一场法事吧,让她安安心心的走。”父亲恳求着。
爷爷摆了摆手,似乎懒得跟父亲争辩什么,直接示意那些人动手。
那些人将母亲的遗体抬起,放入了红色的棺椁里,紧接着,就将棺椁盖上,爷爷咳嗽着将父亲拉了起来,低声不知道在父亲的耳边说了一些什么,父亲激动的情绪才稍稍平复。
而我则是全程发懵的看着父亲和爷爷,还有那渐渐被掩盖上的棺材,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爷爷并没有要跟我解释的意思,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些人把母亲的遗体拉回到棺材里。
“老爷子,这要怎么个修法?”几个男人不约而同的看向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