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油灯下,杜青羽手捧千字经,看着一脸求知欲的大女儿,心慌不已,没想到重来一辈子,竟然成文盲了。
这个世界如杜青羽所料,用的是繁体字,大学里曾经一时对这个起了兴趣,学了一阵子,如果她知道要是有这么一天,打死也会坚持学下去的。不像如今大部分字都是似曾相识,只能半猜半解。
“娘亲这个是什么字阿?”
杜青羽面无表情,内心却慌得一批。
“娘亲先考考你前面的学的怎么样,有没有忘,这个字读什么?”
杜青羽勉强找到一个自己识得的,指着问身边的女童。
“这是凤字,乃大夏朝皇族姓氏。”
女童杜谦良挺直脊背,朗声道。
“那这个呢?”
“安字,爹爹名字里就有这个字。”
“这个呢?”这个字杜青羽自己也不认识。
“诚字,族谱上早就排好的,爷爷说如果我再有弟弟妹妹了就该叫杜谦诚了。”
就着煤油灯做针线活的柳宴安手抖了抖,娇嗔的看了妻子一眼。
杜青羽不自在极了,敲了一下女童光滑饱满的额头。
佯怒道:“小孩子家家,懂什么?时间不找了小孩子要早点休息,灯光太暗,对眼睛不好。”
随即装作无意的收起书籍。
“不嘛,娘亲还没告诉我那个字叫什么呢?”
“那是桑字,桑之未落,其叶沃若,吁嗟鸠兮,无食桑葚,每到夏日你们爬到书上采的紫色果子,它就是桑葚,吃多了肚子还疼了很久呢。”柳宴安一边刺绣,一遍慢条斯理的说着,仿若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昏黄的灯光照在柳宴安瓷白的面容上,显得整个人温润如玉,杜青羽看着垂头做绣品的男人心里暗叹,原来他还是个读过书的。
“好了,终于修完了。”
男人张开绣品,是一方洁白的手帕,上面绣着葱郁翠竹,满意的看了几遍,一抬头却看到了正在他自己的妻子。
瞬间,柳宴安羞红了耳根,“娘子这般看我,我可是有甚不妥之处。”
杜青羽只觉得大写的尴尬,这男人必定是误会了,忙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读诗经很好听,给人的感觉很好,嗯……腹中有书气自华的那种。”
“腹中有书气自华……好句子,只是我可不敢当这句话,只不过在闺阁读几年书而已,娘子千万不能再这么夸我,让人听了会笑话的。”
柳宴安心中半是甜蜜,半是担忧,只不过读几句诗经而已,妻子怎么如此褒扬他,且世间女子多喜男子无才便是德,不知妻子是怎么看自己的。
看着躺在床上睡的香甜孩子们,杜青羽陷入为难之中。
“我们……你先跟孩子们睡东屋吧,我睡西屋。”
柳宴安捏了捏手指,笑了:“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娘子大病初愈,一来要好好将养身子,二来孩子还小,过了病气反倒不美了,你一个人睡也好静养身子。”
“唔。”
独自一人躺在西屋里,杜青羽大松一口气,穿越以来困扰着自己最大的问题解决了,装病时,孩子在杜姜氏那里,杜青羽独占一张床,现在病愈了,孩子也接回来了,就两张床,夫妻难免会躺在一张床上。跟一个算得上陌生且没有感情的男人同床共枕,杜青羽做不到。
翌日,孩子们的嬉戏声在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