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长竹村时已经是傍晚,晚风颇凉。
三人都累得够呛,便在村口分了手,各回各家去了。
朝汐走到自家院子门口,小心翼翼地往里面张望。
里面黑着,裘老头应当是睡了。
朝汐蹑手蹑脚地走进院中,风吹得院子中央的杏花树沙沙作响,落下片片粉红色的花瓣,朝汐停下脚步,仰头去看。此时的杏花开的正盛,再过几日开始结果子,花瓣便会落得一整个院子,仿佛铺上了一层梦境的颜色。而后再过半月有余,便能吃到甜甜的杏儿了,朝汐是格外喜欢吃杏儿的。
朝汐正看得出神,却被突然一个声音吓了一跳,慌忙回过神来。
“臭丫头!你死哪儿去了才回来!”裘老头不知何时站在了屋门口,正拿着烟袋满脸火气地看着朝汐。
朝汐忙走上跟前,还来不及编些理由辩解一下,便迎来裘老头劈头盖脸地一顿骂。
“死丫头!一天到晚游手好闲,跟着那个小六子瞎胡混,什么活儿也不干,还等着老子伺候你呐!”
朝汐懒得顶嘴,却忍不住翻着白眼。
她不喜欢裘老头,一个酒鬼,每日醉醺醺的,没什么正当活计,靠着零工挣几个钱,还几乎都被他拿去买酒喝了,脾气还大得很,整天骂骂咧咧的。
“说话!”裘老头见朝汐低着头也不回话,心头蹿出一团火气,嗓门也大了些。
朝汐抬起头,本是不屑的表情换上谄笑的样子。
她眯起眼睛笑了笑,对裘老头说:“爹,你消消火,吃饭了没?要不我去做些饭来,再给您打壶酒?”
裘老头一听到酒字,火气就消了大半,直愣愣地看着朝汐,嗓门儿颇大。
“那还不快去!”
朝汐累了一天,连屋门都未能进去,便又急匆匆出了门,拎着个酒壶往南头儿住着的张发财家走去。
张发财家会酿酒,虽说产量不大,但平日里销出去的酒也足够一家人吃喝了,即使这两年洛宁城战事吃紧,他的酒也没耽误卖出去,两月一次,便会有专门收酒的人上门来收。
张发财酿的酒确实不错,裘老头没钱时还曾经偷过他家的酒喝,在人家酒窖中喝了一宿,第二天烂醉如泥地被发现,当众耍起了无赖泼皮,张发财是个极其老实本分的人,当场吓得够呛,后来还是叫来了村长才将裘老头送回了家。
自那以后,张发财就怕上了裘老头,他买酒喝就收他一半的钱,实在没钱的时候也让他赊账,不还他也不去要,就当买个平安。
朝汐在夜色中匆忙走着,不一会儿就到了张发财家门前。
“张掌柜,张善人!”朝汐现在人家院子口扯着嗓门叫着。
屋内掌着灯,想必张氏夫妇还没睡。
没过一会儿,张发财便吱呀一声推开屋门,探身走了出来。
“谁呀?”张发财一边往出走一边问道,声音和他的身板一样的纤弱。
朝汐应声回道:“张叔儿,是我,裘四海家的朝汐。”
”小汐啊!“张发财披了件衣服走出来,见到朝汐先是一乐,紧走两步将手中的酒壶递给她说:”尝尝,新酿的酸梅酒。“
”酸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