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醒了!”
“还记得我是谁吗?”
我忙点点头,随即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她一看我这动作,忙不迭地操起一旁的陶罐就要往我怀中放。
“吐这里。”
边嘱咐还边给我拍背顺气。我有些尴尬,忙摇头推开陶罐,表示自己不需要。她又麻利地帮我垫高了枕头,让我半仰着休息。
陆陆续续问了她些问题,我才知道到距离自己上次从这里离开,已经快过了两个月了。因为我那便宜儿子护主有功,所以他的遗孀以及老娘我,得到了特别待遇。比如住的这间房子,以及一应的生活补给。
我长吁一口气——终于不用饿肚子了。
“娘,你感觉好些了吗?要不要吃些东西……”
儿媳拉着我一阵嘘寒问暖,我才再次适应了当前的身份。低头时无意间看到她腰间系的麻带,我脑中忽地灵光一闪,拉着她手问道:
“我为什么忽然晕倒了?是不是得了什么病……活不长了?”
可怜的女人可能是被我如此激动的神情给吓到了,伸出双臂猛地一把抱住我,一边抚着我的脊背一边放缓语调答:
“娘,你别着急,别又犯病了。”
“我真的命不久矣了?”
我几乎要笑出声来。却被她以更柔和平缓地语调打断:
“没有,没有。娘,大夫说你身体好着呢!长命百岁也没问题。您别着急,别慌啊……”
长!命!百!岁!
我两眼一黑,差点又要晕过去。
媳妇告诉我,没事不要往外走。免得被那些蛮横的难民抢了吃的。也不让我太得闲,需要时不时地帮她打打下手什么的。还好平时总被苏女士强迫着做些家务,否则我可能真要装失忆来逃避做这些厨房的杂活了。
我猜那可怜的女人是怕我一闲下来就会想起那英年早逝的儿子吧。虽然她面上没表露些什么,但是我很清楚,她几乎夜夜都要躲进被窝里偷偷地哭。
就这样过了十来天。这天晚上,我刚准备睡觉,只听身旁传来一声呢喃:
“娘,后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
我忽地支起手臂,却见对面那鼓起的被窝一动不动,声音虽然有些发闷,但依旧平静:
“今天我听赵婶子说的。将军后日就要出征,会让我们随行。可能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这是,在伤心?正当我纳闷时,身边的被窝忽然洞开,顷刻间我便被一个温热的身体给扑倒,来不及着陆的干瘪屁股再次被自己这把老骨头硌得生疼。
耳边随之传来的,是略带哭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