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苏女士指着我眉心的食指正微微颤抖着,我生怕下一秒一枚鲜红的巴掌印就要出现在我脸上。不过最终我的担忧没有实现,因为苏女士换成了另外一种惩戒方式。
于是,我饿着肚子,对着神龛跪了整晚。
直到第二天出门时,苏女士的卧室门依旧没开。我试着要敲门,却举了两次又放下了,于是就饿着肚子去上学了。
双腿又酸又痛,根本骑不了车,就破例打了车。临下车掏钱时,才发现自己压根没带钱。于是,我就只能立在出租车门边,双眼逡巡在陆续涌入校门的人群中,试图寻找哪怕一个熟悉的影子。
“哎,那不是高阳吗~”
正伸长脖子远眺的我,忽然听到了熟悉的招呼声。我猛然回神,暗道不妙。就见不远处两个并肩而行的人向我走来。
贾兴超一手扶着他软塌塌的挎包带,一手攀着身边潘唯宁的肩。眯着眼上下扫了我一眼,又看向车里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司机,笑得露出了一颗虎牙。
“哟,这是什么情况啊?”
我刚才脸就已经都丢尽了,此时又饿得有些眼花,哪里顾得上搭理他。只平静回道:
“你看见了啊,没带钱。”
这时潘唯宁将贾兴超的手从肩上取下,伸手就拿出了钱包。
“多少?”
“十五!”
窗口伸出来司机大叔的臭脸。潘唯宁从容地给了钱,也上下扫我一眼,脸色有些严肃。
不待他开口,我忙抢着告辞
“谢谢,明天还你。”
说完扭头就往校门走。只听见贾兴超在嚷嚷:
“刚才不好好地,怎么突然变脸了你……”
硬撑到课间操时分,我连忙拉住了何佩佩。她见我兜也兜不住的一脸痛苦相,难得地机灵了一回。
“阳阳,你大姨妈来了啊?”
听她这话,我差点没晕过去。
“我这是饿的!”
看她马上要叫出声的样子,我连忙伸出食指,下了个禁声令。要这事被何大嗓门嚷出去,真是比姨妈来了还丢人。
拿着从她那儿借的20块钱,我晃晃悠悠地走向食堂。一进门就听见一阵洗洗刷刷的声音,窗口打饭的阿姨一脸惊诧地看了我一会,还是给我凑了一晚稀粥。我捧着这碗刚重新热好的粥,暖得想哭。
下课的铃声宣告着漫长一天的结束,我长长地舒了口气。两边膝盖还是痛得揪心,我怕出丑,只能等人散得差不多了再走。何佩佩破天荒地关心了我几句,就背上包跑了,不过我桌上却多了几颗奶糖。
忍着酸痛别别扭扭地下了楼,天色已经完全黑了,零星的几间教室还亮着光。我步速较平常慢了不少,还好路上基本没人,不想在浓墨一般的夜色中又见到了那个人影。
潘唯宁站在大路旁边一盏最亮的路灯下,半依靠着灯柱。远远看去,像是之前隔壁学校来寻衅滋事的校霸。看这架势,我只能循着灯光照不到的墙根走,祈祷自己不被发现。
知道他一直看着我,因为能很明显地感觉到那道视线,像是路灯下的影子一般躲无可躲。于是,两人的距离终于还是越来越小。
直到一堵人形高墙直直地伫立在眼前,我才不得不停下脚步。
“你躲什么?”
有些诘问的语气,让本就使不上力的双膝有些发虚。
“这种事……”
他口气却突然缓和下来,抢着又补了一句。
“也不丢人。”
话音刚落,我眼前突然一黑,像是被人拿麻布口袋扣住了头。我心想着莫不是下一秒就会挨上这家伙一闷棍,却半天没见着动静。
直到掀开了头上的衣服,眼前又哪里有半个人影,手上却多了件宽大的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