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侧地坛的学生会干事席下引起细微争执声,看过去是直江信郎正拽着一个上身背影不清,下身着红色小格短膝校裙的人,那人半推半就地随着直江信郎进入了教学楼旁的长灌木林,津人放轻脚步声,远远地跟在了后头。
“直江学长可真着急,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吗?”
“你最好不要忽悠,晚上阶梯教室。”
“怎么会,直江少爷可是学生会内最令我爱慕的男人。”
“最?你是不敢肖想会长吧?”
“也是,你这样的,迹部根本不会看一眼,挺有自知之明。”
“直江君,我是配不上那个男人,可这个世上多得是有好我这一口的,比如———直江少爷?”树影间二人身体相贴,态度语气暧昧。
津人断断续续听不太清,身体僵硬在树杈枝叶间,不敢有太大动作担心暴露自己,但是看男女之间拉拉扯扯就知道这两人关系匪浅,只是千叶姬,她知道吗?
津人又不受控制地想起了千叶,那是自己第一次真心实意喜欢上的女性,即使结局并不美满,但作为一个男人,他不允许对方受到伤害。津人晦涩的淡黄眸瞳此刻变成了深黄,狠狠将树丛中的两个人扫过。
靠在直江信郎怀里的女生似感觉到对面发生的动静,低着头若有所思,嘴角牵起一个弯妖媚地搂上男人的脖颈。
津人不想再继续窥视下去,退出了花草丛生的树林,捡起泥地中一片干枯的白桦树叶叼在嘴里,晃晃悠悠朝所在教室走去。
藤原津人在班级中形单影只,周围的环境他无法融入,而他又从心底抵触这种氛围。津人是一个矛盾的人,一方面他想要刻苦钻研学业,即使力不从心也努力地不间断学习,他时刻牢记着母亲对他的期望;另一方面他从小长大的环境和所接触的圈子中不停地碰壁总是警告他,这样的坚持根本就是无用功,出生决定大半人生潮落。占着一个冰帝学院贵族的名额,可谁又知道这个身份根本就是施舍得来的错误。冰帝的学生从前或多或少接触过上流教育,可他自小流落街头,被寺庙和尚收养的一段时间内遭受了非人待遇,可津人硬是拼着一种执念从那段煎熬的时光中,扛挨扛打地挺了过来,所以有时他又自命不凡。
“藤原同学,学生会决定将这学期的动植物观察社团取消,社长一直都不知所踪,既然你作为副社长,那只能跟你转告了。”藤原听到消息后,嘴里一直含着的白桦叶,就这样轻飘飘地落在前来通知的社团同成员面前。对方在转告完后嘴里一直嘀咕:“唉,本来就想混个社团赚赚学分,现在好了,连社团都没有了。”
“你说什么呢!怎么会……不是还没有取消!对!还……还有机会的。”津人激烈地摇晃着他的双肩吼道,对方难以置信地看着藤原,在接触到他通红的双眼后摇了摇头拔腿就走。谁不知道这个社团根本就是摆设,社长常年不见踪影,副社长还是个不起眼的初中生,要不是学分好混根本不会有一个成员,但现在他发现副社长竟然还是个奇葩,看来这社团注定要被除名,他还是另辟蹊径择其道而走吧。
藤原津人僵直着身体一动不动,泛白的嘴唇干裂到隐现血丝。秋季午后的冰帝校园内蝉叫不停,蛙鸣不止,他惨白的脸色下苦笑一声,是呀,如今刚回国的那位根本不会接受这样不华丽的校园,这也不符合他的华丽咏叹调,而一切矛盾的源头就是动植物观察社团养着的这些昆虫走兽,不除这的名还除谁的名?
对于藤原津人而言,这个世上他的慰藉有二:爱,过去来自母亲的爱,现在渴望千叶的爱;而另一种慰藉凌驾于这所有之上,自然中那些花鸟鱼虫兽禽都比人类对他更要有情有义。
藤原津人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又能怎么走,或是该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