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暮远驾着马车奔跑了整整一天,其中从不曾停歇,车夫中途劝过好几次,让他歇息,自己来驾车,但是都被关暮远拒绝了。
他心急如焚,只想快点,再快点,早点到达雪域天山。
到了傍晚,他实在是有些累了,才跟车夫换,他疲惫的退回车内,他很想去抚摸一下疏禾的脸颊,但是迫于某种原因,他只是看了疏禾一眼,他顺带扫了一眼何欢,那丫头正盯着他看,眼睛红肿,好像哭过,可能是太担心自己的主子了吧!这个丫头,还是值得信任,也不枉自己对她寄以厚望。
可他怎么感觉氛围有点不对,关暮远一抬头,就看见那丫头一直看着他,他听见自己心里咯噔一声响,强装镇定。那丫头很聪颖,难道她发现什么了吗?
等他再看何欢的时候,何欢就伸出右手,握成拳,竖起大拇指,让大拇指疯狂的点头。
这是只有关暮远和她自己才知道的手势,那时候关暮远刚教她习剑术,她人小手短,根本控制不了整个剑身,她是个要强的孩子,不服输,一直练,到天黑还不肯回屋吃饭,关暮远很担心她,就安慰她说“你练好拇指,让拇指灵巧就能练好剑术,呐,像我这样。”
于是关暮远就伸出右手,握成拳,竖起拇指,不停的弯曲拇指,那大拇指就像在点头。
在她那个年纪,容易相信别人,尤其是自己信服的人。她真的相信他,相信这样练习会有用,于是就天天练,时时练,睡觉躺床上还要练。
哄小孩子的话,当然没什么实际用处,所以最后何欢的剑术还是不行,可别说,她用刀倒是顺手了很多。于是关暮远专门给她打造了一把双刃弯刀,因为她拇指灵巧的缘故,两把刀刃都被她耍的飞溜转,把那刀转的像圆盘一样。随着年龄增长,力气增长,刀也用的越来越顺手,杀伤力也逐渐增大,他也很是欣慰。
关暮远先是一愣,接着就是心软,自己捡的野娃娃长大了,越来越精灵了,他忍不住笑,不自主的伸出右手,握成拳,举起拇指,让拇指点头。
“主子!”
那孩子泪流满面,脸上却是笑着的。
“你,你怎么认出我……”
“背影!马背上背过我的背景,临别时出营帐的背影,黑夜里挥鞭策马的背影……”
那是她熟悉的背影啊,她怎么可能认不出。
“好了,不哭,小娃娃长成大娃娃,变得聪明咯!”
何欢破涕为笑,本就是笑着哭的。
“将军,您来!”
她示意关暮远去抱着疏禾,关暮远赶紧换了个位置,把疏禾半搂在自己怀里,握着疏禾的手,不忍放开。
“将军,之前…是我不对,我…我道歉。”
关暮远咧着嘴笑了,“你做的很好,不用道歉。”
两人的视线都在疏禾的身上。
他焦急万分,不知该如何是好,何欢把一个小瓶递给关暮远,“这个给夫人喂点吧,我…我试过,喂不进去。”
那孩子一本正经的,关暮远嘴角上扬,邪魅一笑。
“哦,那个,那个,我去外面透透气!”那孩子掀开帘子,一低头就钻了出去。
车里,关暮远看着手里的小瓶,这是大夫开的药,叫什么名字他不记得了,反正是给疏禾补充营养的,那丫头喂不进去,那就自己来喂吧。
他自己含一口,然后小心翼翼的府身,把药喂进她嘴里,然后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听见她似乎闷哼了一声,那药吞下去了。这样重复几次,好不容易才把药喂完,他把她重新放躺下去,等他抬起头时,额角竟是冒了一层薄薄的微汗。
关暮远觉得那嘴唇好柔软,不自觉的回味起来,自己一时胀红了脸。
这一天下来,不曾松口气,现在歇息下来,才发现自己竟是好累好疲软。
何欢打开一个包裹,拿出一些干粮,她递给车夫一些,又给车夫放了个水壶,这才轻咳一声,打开帘子,钻了进去。她把干粮和水递给关暮远,“您也吃些吧,赶了一天的路,吃点了再歇息。”
本来还不觉得,现在何欢这么一说,他还真饿了,干粮就着水,狼吞虎咽起来,还不忘递给何欢一块饼,“你也吃,多吃点才有力气赶路。”
吃饱喝足,感觉踏实了一些,关暮远确实很疲倦,很快就沉沉睡去,何欢把那件外袍给他披上,然后掀帘而出,坐在车夫旁欣赏起夜色来。
月亮藏在云的后面,若隐若现,月色朦胧,大地似披上了一件轻纱,这么看,这夜色好美,何欢沉浸在美好的夜色里。
璟玉顶着将军的脸,还是挺有心理压力的,要不是他很小就跟着将军了,还真没办法假扮,幸好平时跟将军在一起的时间多,对将军的言行颇为熟知,否则分分钟穿帮啊。为了将军,他鼓足勇气,尽量让自己言行自然点,这是在刀尖上添血,不容任何差错。
璟玉听将军的话,将军一走,他就连夜去了军营,在军营带兵操练比在将军府陪那些女人鸡毛蒜皮的好多了。他是真心觉得女人多了是麻烦,其实他特别同情他的将军,府里女人那么多,真心爱的只有一个。好不容易回去一次,那些莺莺燕燕争得头破血流,关键还不是真心对自己,各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