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死了,是你害的,都是你害死的,是你这个祸害的......”她听到好多声音对着她骂,又好像只有一个声音,她完全分不清楚。
死了好多人,横七竖八,叠叠层层的堆成尸山,血肉模糊,根本就看不清那些人的脸,血流成了小河,想四周扩散开去,她奋力的睁开眼看看周围,这里好像是宫殿,不对,又好像是城楼前,她似乎看到了城门上挂着的一个人头。
忍不住的叫出声来,她在一堆尸山前挣扎,想跑却怎么也跑不掉,不管她怎么喊,也没人来帮她。那个声音一直在不停的骂,但是她就是找不到骂她的人。
她好怕,匍匐在地,浑身颤栗,她不知道这是哪儿,感觉是那么熟悉,却又是那么陌生。
“迪儿,快来,到我这儿来。”
“迪儿,好多人来闯沉沙关,快跑!”
“迪儿,快走!不要再回来了,走得越远越好!”
“......”
好多好多的声音,怎么都在喊迪儿,迪儿是谁?突然间一阵天昏地暗,她听到了好多马蹄声,那声势宏大,好像地在动,山在摇晃。她不知道该往哪儿跑,喊不出来,也跑不动,她眼睁睁的看着那浩浩荡荡的人马向自己飞来,她会被射死或被马踏死。
“夫人!夫人!醒醒,快醒醒!”一阵急促的声音把她救了出来,终于没人喊迪儿了,夫人又是谁?是自己吗?
一阵恍惚,有人在推搡着她,这种感觉很真实,那双手也是有温度的。
“夫人,你终于醒了!”
感觉好累,全身乏力,缓缓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香槟色的纱幔,这是她住的地方。
何欢关切的看着她,“夫人,又做梦呢?”
全身酸软乏力,她感觉好累,也好渴,何欢端来一碗茶,她大口的喝,感觉气短的很,吞水的瞬息就要窒息似的。
“慢点喝,夫人!”何欢一下一下的抹着她的后背,从上到下的抹,呼吸很快就畅通了。
“夫人,迪儿是谁啊?刚刚您一直在呼唤她。”
她一时语塞,因为她也不知道迪儿是谁,还有自己为什么老是做这种梦,一场梦回,精力也耗费的七七八八,感觉特别疲累。
“我喊了吗?没有吧,我一点都想不起来。”
“嗯,喊了,夫人在梦里好像还在哭。”何欢认认真真的回答。
“可我怎么就不记得呢,一点都记不得。”她感觉头很痛,好像不是她自己的脑子。
何欢见她一脸倦容,“梦里的事不记得也是常事,夫人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夫人歇歇,我去打盆水来。”
她这才发现天已大亮,而她全身都是汗渍,黏糊糊的,好难受。
何欢端水进来,擦拭了一番,还是觉得黏黏的不舒服。“何欢,去放澡水,我泡会儿。”
何欢立马去办,真的好累,倦容难掩,梦里难回。是啊,迪儿是谁?那些人都是谁?那些画面是真的吗?为什么自己要做这种梦?
头空荡荡的,撕心裂肺的痛,像是要崩开似的。
她把自己全然浸在水里,许久,终于放空,什么都不用想,什么也都没有了。
“夫人,夫人,您怎么呢?快起来!快起来呀!”
那孩子什么都不懂,咋咋呼呼的,把吴妈和其他的几个侍女都引过来了。
“夫人!夫人!”
“...”
一阵嘈杂,何欢跟吴妈的声音急切,还带点哭声,她不得不破水而出。
“我没事,就是想泡会儿。”
她们见她没事,都松了口气。
“夫人,莫要把头泡在水里。”吴妈边说边指她自己的脑袋,这是把她当傻掉的啊,一阵苦笑。
“何欢,把我那套月白色华袍取来。”见吴妈把其他跟来的几个丫头都屏退,她向何欢要那套月白色袍子。
那是她溜出去时才会穿的,专门做的男装。何欢一动不动,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不停的瞟一旁的吴妈。
她明白了,何欢还不知道内情,她还以为自己溜出去的事情没人知道。
“咳、咳咳,那个,何欢你、你去取吧,吴、吴妈早知出、出门的事。”
一时之间,她成了个说话不利索的大舌头。何欢惊呆在原地,愣愣的看她,然后再看看吴妈。吴妈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笑脸,何欢逃似的奔出去找那套袍子。
为了掩饰尴尬,她也对吴妈挤出一张笑脸,她自己知道那肯定比哭还难看。
吴妈俯身靠近,替她把身后的湿发拢顺,动作轻微,吴妈手掌的温度传到她的肌肤,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夫人,凡是想开点,护好自己,您还年轻,一切都还长远呢!”
听这语气和说的话,这是担心她寻短见啊!她不禁的打了个寒战,她是不得宠,也不怎么受待见,但是她从来没想过一死了之。
是啊,她在这里过得一点都不快乐,她为什么没想到过寻短见呢?
事实表示,她还真是从来都没想过这件事呢!
不过她现在也不会做这么绝的事,就算再委屈也不会,她还有好多事情没弄明白,还有好多真相等着她去寻找。
这整个将军府,好像藏着很多秘密。其实她更想知道的是与关暮远有关的事情,他如此对自己是为何?他如此待自己会如何?
“吴妈,放心吧,我还没想过死。”
身后的人,继续梳着她的头发,很轻很柔,梳的她都想瞌睡了。
何欢把那身月白袍递过来,替她更衣换装。用木兰发冠把头发束的高一点,这样看才像男子。
好一番洗漱装扮,方才可以出门。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立马就去挽月楼把珂珂赎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