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心莲一听到这个词,神色一僵,条件反射般地牵动嘴角:
“那个是……”她涨红了脸,想努力挤出笑容,可最终变为了悲伤。
“呜呜……小姐……”秦心莲捂着脸,发出认命一样的哭声:“我真的不会做生意啊……我对不起永临的栽培……呜哇哇哇哇哇……”
“冷静一点!”李诗棠连忙止住她的哭嚎,“先说说发生了什么吧?”
秦心莲一边抽答答地掉眼泪,一边给李诗棠讲述了起来:
沙城虽然被誉为“矿产大城”,目前仅发现的矿坑、矿洞就有五十多座,但那些矿坑里,没产出过任何一种稀有金属。所以沙城只能是“矿产大城”,而不是那些商会必争的“宝地”。
——直到一个多月前,甲卯矿坑发现了乌檀铁。这一消息轰动了所有入驻沙城的外部商会,以玲珑商行为首,各大商行和沙城举行了招商会,试图把这批乌檀铁据为己有。秦心莲作为永临商行在沙城唯一的代表,自然也出席了招商会。那五百金魂币的支出,就是所谓的“参会费”。
可这招商会实际上就是各家商会的拍卖会,仅是交个参会费都肉疼的秦心莲,从头到尾只能干看着那些大人物举出号码牌,让那批乌檀铁的价格涨到原价的两倍、三倍、甚至十倍。
……是的,十倍!秦心莲不是没做过市场调研,不是没有心理预期,可她怎么也想不到,最终的成交价会涨到十倍啊!
“所以,是谁做了冤大……拍下了那批乌檀铁呢?”李诗棠问道。
“是玲珑商会。”秦心莲撇撇嘴,“小姐,他们在沙城很有势力的,从十倍价格拿下第一批乌檀铁之后,其余的几批也都是他们底价抢下,很恐怖的。但是……”她脸上出现了困惑:
“在买完所有乌檀铁后,玲珑商行代表忽然要求,要柳家把甲卯矿坑的所有权转让给他们。”
“这是要霸占乌檀铁的矿脉啊。”李诗棠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嗯嗯!”秦心莲连连点头:“我想也是,所以那个柳家家主当场就拒绝了玲珑的代表呢!”
“我想一般人都不会答应的……”李诗棠也点了点头。谁知,秦心莲下一句话却让她怔了怔:
“说来也巧,本来年前的山贼都没这么活跃的,自从招商会之后,山贼忽然又多了起来,还专门逮着矿坑的货车抢,搞得城内的铁匠铺都没法工作了,我这边也被波及到了……”
李诗棠是见识过沙城周边的山贼有多活跃的,她本来不以为奇,但秦心莲这一句话,又让她想起了铁匠们无法按时交货的情况。
现在看来,这不是巧合。
但现在最紧要的是救出温蒂,什么矿坑什么家族内斗的信息,都先放一边吧……李诗棠状似随意地问起了沙城关押犯人的地点,还有本地治安队的人员配置。
可惜的是,秦心莲虽然情报来源广泛,但终究只是个小店主,她知道监狱在哪里,却不清楚具体的看守有多少,都有什么实力——更别说温蒂的具体情况了。
而当李诗棠准备离开时,她听见秦心莲结结巴巴地说:
“小姐……您,您果然是青龙少当家的那个朋友吗?”
李诗棠轻轻“嗯”了一声。秦心莲能推导出这一步,她并不奇怪。
“那您刚刚问的那些……!”秦心莲忽然着急起来:“小姐,您要给那个少当家讨公道吗?千万别这样做啊!
“您不知道,沙城的政府和三大家族完全是穿一条裤衩的!您要在沙城地界和柳家讲道理,那是不可能的!让青龙帮自己解决这件事吧!”
“……你对青龙帮是什么看法?”李诗棠忽然问道。
秦心莲瑟缩了一下,目光微动:
“他们是沙城的混混帮派,天天来收商铺的保护费……但他们不收我们的,也不砸我们的场子,说是永临太穷了,砸了也没好处……”
李诗棠继续问:
“那你觉得,青龙帮的少当家应该被他们抓走吗?”
秦心莲心虚地抿了下嘴唇,以嘟囔的音量说道:
“不应该啊……可是,可是这又关我们什么事呢……”她不敢对上李诗棠的视线,只是挠挠头:“我、我们也不是说风凉话,可,那是三大家族和青龙帮在斗狠啊,我们能做到保全自己、不被波及就已经很困难了,真的没力气去管多的了……小姐,你也……”
“我知道了。”李诗棠语气温和地回应道,她眼神诚挚:“谢谢你,心莲小姐,你帮了我很多。”又指了指那叠厚厚的报销单:
“这五年来都是你一人在努力维持商行吧,辛苦了。那些该报销的款项,我就替你结次总账吧。”
“诶?诶————!”秦心莲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睛,完全是意外之喜的表情,她对李诗棠快速鞠起躬来:“非常感谢!小姐!非常感谢!”
海瑟薇默不作声地整理起报销的材料,李诗棠则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在你看来,有哪个地方能让我探听到沙城高级阶层的信息?”
秦心莲挠了挠头,努力回忆了一下:
“我想,应该是玲珑商行?”
李诗棠轻轻吐了口气。
果然还是得去这里。
……
十分钟后,李诗棠坐在真皮沙发上,看着侍者恭敬地摆好贵族三套式的茶点,又看看面前忿忿不平的宁洛洛,轻轻挑了下眉毛。
“所以,”宁洛洛交叉双臂,试图露出主人家的威严,“那晚上温蒂过来买乌檀铁,原来是你在后面指使吗?”他十分自信地“哼”了一声:
“我就说嘛!一个对魂导器一窍不通的家伙,怎么会突然上来要魂导器的外壳材料?”
李诗棠从一堆说辞里挑出最精简最有效率的:
“温蒂今早被沙城政府抓走了,我想救人。你们知道沙城治安队的实力水平吗?或者监狱更具体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