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昱负手而立,淡然道:“某此番前来衡山,一是要杀几个应杀之人,二是要救几个当救之人。田伯光,你正在其列。”
田伯光脸色一沉道:“田某敬佩阁下武功,却不是怕了你,若要出手,放马过来吧!”他说是不怕,神色却是郑重已极,将这少年当作了平生未有的大敌,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苏昱目光如剑逼视向他,缓缓道:“武林之中,非黑即白,然在某看来,黑白未必分明,黑道之中不乏劫富济贫豪气干云的侠盗,白道之中亦必有着阴险狡诈凶残狠毒的小人。然无论黑道白道,既然刀口舔血武林争雄,本事不济,给人杀了也是不枉。”
田伯光干笑两声道:“阁下这番话极有见地,不过必然不得正道那干伪君子的心意。”
苏昱语气忽转森然道:“然而这世间却有一种人,黑道鄙夷,白道唾弃,以堂堂七尺男儿之身,恃强凌弱,将罪恶之手伸向了一些无辜弱女子,毁其清白,害得她们家破人亡,死后犹要受人辱蔑,可谓禽兽不如。”
田伯光脸色忽然惨白,嗫嚅不语。
苏昱却是转头看向了令狐冲,问道:“令狐冲,你说这种人该不该杀?”
令狐冲长身而起,语气坚定道:“该杀。”
“说得好!该杀!”泰山迟百城亦忍不住叫道。
苏昱前世最不喜令狐冲之处便是他和田伯光结交,如果说为救仪琳与之虚与委蛇,情有可原,但后来却真的倾心相交,不免令人齿冷。仅仅一刀割去其是非之根便能洗清他的罪孽么,那些受害的冤魂会怎么想?要知道这是礼教盛行的明代,女子失贞几乎无路可走,只有一死了之!
田伯光脸色由白转黑,由黑转紫,目露愤恨道:“阁下若要动手,田某奉陪便是,何必如此羞辱于我?”
“羞辱你?”苏昱神色漠然,“你配么?”
他身躯一挺,整个人便似一柄利剑,浑身散发着锋锐无比的剑气。
田伯光目泛冷光,身形一动,快如鬼魅,手中单刀一瞬间砍出三十七刀,刀刀不离苏昱要害。
旁观几人,不惟迟百城,就是天松和令狐冲也为此惊人刀法而震骇,心知绝难轻易接得下来。令狐冲这时才知田伯光和自己动手时还留了几分余地,否则自己恐怕已经是个死人了。
苏昱身形一晃,右手屈指一弹,正中刀身。
“嗡”的一声,传来金铁交鸣之声。
田伯光身形一震,刀势不由放缓,心中更是骇然,便是五岳剑派掌门,恐怕也无法仅以一指之力抗衡自己的快刀。当下斜退数尺,右臂暴涨,单刀自下而上反撩,以极为奇诡的姿势砍向苏昱下盘。
苏昱眉毛一挑,身形轻飘飘的纵起,终于拔剑在手,一剑化作九天银河,剑气茫茫,倒泻而下。
这一招奇幻瑰丽,正是万象剑法中的一式“银河落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