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敖严肃的看着帐内的几人,语重心长的道:“你们都是带兵之人,手下都有数百士卒跟随。这几百条性命就掌握在你们手中,所以一定要谨慎。
对付这五千突厥,就算不用计谋,本将自问也能取得胜利,可你们当中有几人还能站于此地?三千士卒还能剩下几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人不宜带兵打仗。
统领一队人马不仅要能带着手下取得功勋,还要保住他们的性命。要做到这些,知晓天文地理、兵法战略只不过是最基本的要求,还要与猜度对方心理,想办法让对方按照你的安排行事。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要广派斥候侦得各种情报,作为你们制定谋划的基础和前提。”
几名校尉包括姜明初全都躬身行礼。
“多谢将军指点。谨遵将军教诲!”
“嗯,你们先下去吧。”
几人再次躬身行礼,退出大帐。
“姜明初。”
沈敖又叫道。
姜明初站住身形,等所有人都走出去了,才走上前道:“师祖。”
沈敖看着姜明初认真的道:“过几日你押送俘虏回京吧。”
姜明初愣了一下,明白这是沈敖将功劳送给了自己,却摇了摇头。不等沈敖开口,就抢先说道:“师祖,我明白您的意思。可我离京之时答应过师妹,一路上要照顾您。现在我要是回去了,我怎么去见师妹。”
沈敖不满的哼了一声。
“我这身体好着呢,用不着你来照顾。”
“我那也不回去,接下来还有一段路程呢。现在我们只剩下一千来人了。要是在遇上突厥人,说不准还要打。”
姜明初执拗道。
“谁说的?我还有几百伤病,等他们伤病好了以后,照样可以杀敌。再说了,今天突厥南下也就这么点儿人了,没有什么仗打了,这次的巡边也就这样了。”
沈敖说道。
姜明初不解的看着沈敖。
“师祖这两年我可是一直在边军任职。据我所知,近几年每年突厥寇边的规模可是再逐年加大。今天只有五千人,我还在奇怪怎么只有这么点儿人呢。”
沈敖没好气的瞪了姜明初一眼。
“刚教导你要注意情报的收集,你这就当耳旁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姜明初出缩了缩脖子,等着沈敖的下文。
“往年的南侵是卜寽赞命其帐下大将带着他的二儿子郎仡,三儿子德古一起出兵的。规模每年都在扩大,去年更是高达上万。
我刚刚审问了聂古捺。从他口中得知,每次南侵,郎仡和德古都会游说卜寽赞派出的部族,导致卜寽赞掌控的部族一直在减少。他担心他所掌控的剩余不多的部族,再借机被二儿子拉拢过去,所以今年根本没有派兵南下。
德古出于同样的考虑,也是为了争夺草原之主的位子,已经开始西迁。准备拉拢草原西部的一些部族,同时,他对郎仡率领的部族也进行过收买和拉拢。他打草谷的对象并不是大魏,而是后秦。
所以此次南侵就只有二王子派出来的这么点儿人。为首的是郎仡的心腹叫朱邪那义。族中上万人马,控弦之士几千人,是他们五人中势力最大的一个。现在他们已经被剿灭,换句话说,今年的巡边差不多已经算是结束了。”
“那您也准备回京了么?”
“前边还有几站,我当然要走完这一趟。”
“那我陪着您一起走。”
沈敖不满的啧了下嘴。
不等沈敖开口,姜明初抢先说道:“师祖,有几位校尉平时也没什么功劳可得,要不让他们去吧。让他们在陛下面前露露脸,也能封赏一二。到时候他们也会对师祖感恩戴德。像我这样的,有师祖照拂也不缺功劳,少这一次也无妨。”
“真的不愿回去?”
姜明初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
“我真的不想回去。”
沈敖叹了口气。
“唉,好吧。那你就继续跟着我往下走。”
“是!”
姜明初大喜过望的答应一声,又继续说道:“再往前走可能接触的就是卜寽赞的老六罗德了。他的地盘最小,势力也是最弱的,对大魏也是最为敬畏的一个。”
“嗯,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得罪大魏的,甚至他还需要仰仗大魏来实现自保。所以,再往下走真的没什么了,不会有什么事发生。”
战斗结束后的第三天,沈敖安排了着凌川和另一名叫田福闰的校尉点起五百士卒,押送聂古捺及九百余人的战俘回京。至于报捷的文书已经提前一天飞马而去。
获得这样的机会,凌川和田福闰两人对沈敖以及姜明初自是十分感动。自是明白这是沈敖和姜明初将功劳让予了他们。
等献俘的人马走后,沈敖率领剩下的几百士卒就驻扎在当地近半个月,等受轻伤的士卒差不多伤好了以后又才拔营,继续向东出发。
只是这次队伍可就精简的多了。从洛京出发时率领的三千人马,现在已经不足千人。
又行了几日,有斥候突然来报,说是前方有人前来劳军。
沈敖不动声色的沉吟片刻。
“也好。一路行军甚是辛苦,让你们也吃些好的。去把人带过来吧。”
斥候一脸欣喜的答应一声,原路跑了回去。
“扎营吧,今日就住在这里了。”
姜明初答应一声,将沈敖的命令传下去。
现在已经进入十二月,天寒地冻的。前几日还下了一场雪。虽然骑着马,可一路走来也十分辛苦。而现在不用在这么冷的天气里继续赶路,还能吃到酒肉,士卒们自然万分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