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有些人从小就与众不同。
林建安就是这样的人,他现在已经跑到清岭村以南80多里的大山深处,对于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来说,已经很有胆识了。不过不是一个人,朱见恒跟着他。
这是林建安从清岭村出来的第四天了,早上天刚亮,林建安很饿,只是身上的干粮已经不多了,树下的野猪一家四口就是他的希望。
昨天和朱见恒挖了半天的陷阱就在野猪左边7、8尺的地方,可是它们就是不过去,眼见就要往另一侧走了。
打是打不过的,可是再不动手,就啥都没有了。
林建安决定冒险一博。看准位置,将手里早就准备好的石头往野猪与陷阱相反的方向扔去,石头发出砰的一声大响。计划果然成功,一家四口受到惊吓,真的往陷阱方向跑去。只是上天似乎与林建安做对,野猪跑的方向是对了,可是只有一只最小的掉进去了,只够塞牙缝,主要口粮却擦着陷阱边跑了。
林建安很失望,这下真的不能再往南走了。又有点愤怒,还有没有点舔犊之情了?自己的崽掉坑里了都不过去看一眼。
要不是以前的先生也就是朱见恒的老爹朱日和说过,从清岭村一路向南,翻过大山脉,有更大平原、城镇,可避胡锋。要不是为了找到一个可以让家人平静生活让小弟安全长大的地方,他跑进山里干吗?只是村里除了老弱病残也没什么人了,以前村里的猎人及壮年都在保护家人抵御胡人的过程中被杀的差不多了,除了他还能跑出来也没别的人了。
一路行来,除了山还是山,老虎黑熊都见过了,人是一个没见着。
朱见恒仰面躺在山脚夹沟的树下,清秀的脸上还有可见的泪痕,嘴里有气无力对靠在另一课树上的林建安说:
“建安哥,咱回去吧,昨天晚上吃的那些青果子今早全吐了,没力气了,吃的也快没了,再不走,你给小弟抓的灰兔子都要死了,早知道还不如把它吃了,我难受!”
经过几天跋涉,林建安那多次被老爹推出来向村民炫耀的浓眉大眼里也有着深深的疲惫,出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家乡方向。
从密林缝隙中细密透出的已逐渐升起的朝阳阳光映射在林建安眼中,眼神中有犹豫彷徨,也有溺爱,然后渐渐平静坚定。
伸手撸了撸杂乱的头发,慢慢从怀里掏出来5、6个干饼,用一块麻布缠绕包裹了下,伸手递给了朱见恒。
“阿恒,昨天在山坡上我看见了太阳落下方向有烟气,我想再过去看看,你就在这,别多吃,实在受不了再吃,如果明天响午哥没回,你…就回家吧!还记得路不?”
“建安哥,我怕,路记不大清。”
“就沿这条沟往回走,走2天,就看见我们放兔子的山洞,再往左手的沟走3天,就能回家了。嗯记得把兔子给小弟带回去。”
“建安哥,你会回来吧?”
“嗯!把东西放下,说了现在别吃,不然回不去了,记得路。”
林建安转身向前行去,走了大概十几步,又转身回来,从怀里掏出贴身的小刀,递给朱见恒,看着他的眼睛。
“阿恒,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没回来,你会帮我照顾小弟吧?”
“建安哥,你得回来,我害怕”
“记得兔子!”
林建安手里提着锈迹斑斑的柴刀,转身向前,身披朝阳,没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