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帝在无定城内起的这座行宫虽然不大,但也是院子挨着院子,层层叠叠,哈梵、穆特等人人数太少,想要找到荼盈的下落和大海捞针也没有太大区别。
穆特皱眉道:“这燕帝宫殿中有这么多的房间,天知道荼盈住在哪里?再说刚才地龙翻身摧毁了不少房屋,或许她没能逃脱?”
哈梵冷哼一声:“以她的本事,就算是整个无定城翻个底朝上,她也不会受伤。”
“那又该如何寻找?”
哈梵并没说话,只是将手中权杖在地面一点,一圈绿色光纹如同涟漪般向外扩散开来,在夜色中格外惹眼。巫法门类众多,即便是同门之间也未必了解对方所有术法神通。穆特虽然一直跟随哈梵,自身也是大巫,对于这法术就全无所知。
只见哈梵忽然举起法杖向远方的一处宫殿指去:“那里!”
宫内的武装不是被神狸兵消灭,就是去保护刘威扬,这些人一路前进畅通无阻。等来到目标所指的宫殿之前,果然发现不同寻常之处。一干修行有成的巫师,都无法从这里感觉到“生”气。
这种“生”气来自于天地自然,即便是没人居住,也应有生气存在。何况此时正处深秋,作物丰收之时,地脉生机最旺,可是这里偏偏感觉不到半分。惟一的解释就是有人不久之前施展过大神通,抽取生机过多,导致此地生机断绝,暂时未能得到弥补。无定城中有此手段的,只有荼盈一人,自己这些人没来错地方。
众人快步走入,却见寝宫房前屋后种植的奇花异草乃至树木全部枯死,呈现出一片破败情景。
穆特环顾周围,吃惊地问道:“大巫,荼盈公主修行神通最重天人感应,于一花一草也格外珍惜,怎么会变得这般模样?”
哈梵面沉如水,伸手拔起了一株枯萎的花草,这株花草上面所有的生机皆尽榨干,被他拿在手里,微风一吹就化为灰尘随风四散。哈梵摇摇头:“为了逆天改命,荼盈已经肆无忌惮,连她最爱惜的万物生灵也顾不得了。她抽取了这一带的生机,才完成了改命术。逆天而行本就会遭受天谴,抽取草木生机,更是与她修行大有抵触,自作孽不可活。”
穆特等人这才知道这里的变化原因,暗自羞愧。荼盈年纪轻轻就能施展这种法术,与她相比,自己这些人算是白活了这么大年纪。只是这么个前途无量的草原天才巫女,又何必对燕国皇帝如此死心塌地?
寝宫房门紧闭,两名随行神狸士兵试图上前推开房门,门上突然泛起一层绿油油的光波,神狸士兵如皮球般被弹飞了出去。
哈梵哼一声:“雕虫小技!”
他手中法杖一指,一团火焰飞出正落在门上。一触之下,轰地一声,火光瞬间布满整扇门板,只片刻光景就将这层绿色光芒燃烧殆尽,房门不用人推自己便向两边分开。
寝宫中灯火全无,黑漆漆一片,哈梵法杖挥舞,一个白色光球自殿中升起,登时将偌大寝殿照得如同白昼。
宫内装饰的家具东倒西歪,殿内空无一人,只在床上有一滩血迹。哈梵心知不好,荼盈技高一筹,居然隐匿形迹让自己无从发觉,发到是被这血迹误导。不过这血也是属于荼盈,对于自己找人也有帮助,疾步上前,手在血迹上一探,对穆特吩咐道:“荼盈刚走!她带着孩子,又耗费了大量精元,跑不远的。我们追!”
天渐渐亮了。
无定城内的喊杀声渐渐变得微弱,但是无定军的军歌依旧随处可闻,神狸大军尚未能完全控制这座城市。围绕着刘威扬的追逐与杀戮,也尚未停止。
自宫殿内杀出的的刘威扬几次想要去找荼盈,可是神狸士兵疯狂的围困、攻击,让他的想法无从实现。邺锋寒虽然悍勇,无定军也堪称精锐,可是在巨大的兵力差距面前,还是难以逆转局面。君臣只能且战且退,向城外转移。他们沿途杀人夺马,已经拥有了脚力,没有抢到脚力的士兵,自愿担任殿军,此时多半已经化为无定孤魂。然而战场上杀戮时刻发生,没人顾得上考虑这些士兵的死活。即便是刘威扬自身,依旧处于高度危险之中。
街道上,一个高大的神狸士兵手持狼牙棒纵马驰骋,口内高声吆喝,在他身旁已经有好几具燕军尸体。这名神狸军中成名力士发出得意地呐喊,炫耀自己的盖世武力,耻笑燕军并不配作战。
可是他得意的时间不长,空气中一阵破空声传来,他的狼牙棒来不及格挡就被一道劲弩射穿了左眼,从脑后带出一蓬血雨,尸体落马重重地摔在地上。
邺锋寒看着收起手中连环弩的禁军军官,点头道:“好手段!”
“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