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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这一斧的声势

张九天猛然回首两眼似射利光,直直刺向满脸愕然的韩有鱼。

佛道都是出家人,首戒便是戒杀生。

“到底何事,从实招来!”

如耳边炸雷,八个字竟震得韩有鱼退了几步。

韩有鱼一脸惊恐支吾不语,韩鲲鹏现下却也是极为后悔,暗恼自己当初怎就脑袋发热把这似是自己命中煞星的姐弟俩的事奏禀师门,现在可好,怕是自己也受了牵连。

张九天怒气冲冲看看体若筛糠的韩有鱼,又看向一旁低头不语的韩鲲鹏,再次厉声喝斥道:“你说!”

韩鲲鹏知道这次是躲不了了,不理身旁暗中使眼色的弟弟,一五一十将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连得自己倚仗师门与家里头名声去找宋家人私下解决的事也和盘托出。

张九天听的气愤,院里薄近侯更是咬牙切齿,他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对自己姨娘那般体贴的宋家人也是如此没有良心,要不是夜三更在旁控着薄近侯,他恨不得都要去那宋家理论一番。

“混账!”

向来脾气极好的张九天此时火冒三丈,怕也是乱了这些年好不容易修来的道心,强压心中怒火,道:“你两人随我回师门,有何发落且听掌门处置。”

“慢着。”

从来了就未被让进门去的四人又被姐姐出言拦住,“这是要让贵派掌门人处理这件事喽?”

张九天刚才只顾生气,这才想起当事人还在身后,忙道:“夜二小姐尽管放心,贫道以我武当千载名声担保,定当依武当门规处理,绝不…”

“我相信九天道长。”姐姐笑着打断道,“可据我所知所闻,贵派掌门九鼎道长可是极为喜欢你们这不肖徒孙,谁知道回去了武当你们怎么处理这件事。”

张九天一时语塞。

他口中的夜二小姐所说不无道理,他也知道掌门师兄对这徒孙视若己出,即便是有隔辈疼的说法可在门人眼里也疼爱的有些过分,真要带回武当怎么处置这“枉杀无辜民妇”的韩有鱼让他还真说不准。毕竟山里大小事务还是掌门说了算,自己无名无分的,做这个担保还真是为时过早。

“今日即是你们主动来了,不如我就取个折中的法子,道长看看可好。”姐姐又道,笑眯眯的样子让张九天拒绝不了也不知如何拒绝,只得赞同道:“夜二小姐请讲。”

“俗话说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都是天经地义的事,九天道长说这是也不是?”

“是。”张九天说的有些勉强,毕竟也是江湖门派,自有江湖中的做法。韩鲲鹏在官府中已然打点好一切,送官一说张九天这江湖中人也接受不了,要不然也不可能在第一时间里说出回门处置这种话。只是听对面夜二小姐意思,难不成要走官府那套手续?

姐姐又道:“这事还是私了的好,道长觉得如何?”

江湖中人最不耻与官府打交道,听得这话,张九天心下稍宽,道:“好。”

“这小哥是那妇人儿子,就让他俩比试比试,自行论断吧。”

姐姐终于说到了正题,张九天瞬即恍然,怪不得刚才这少年人行为如此过激,现在也好理解了。

姐姐不等张九天开口说话,又说道:“若是九天道长觉得我这法子不好,你也可以想个好些的法子,我也考虑考虑如何?”

张九天忽然感觉面前这小姑娘一步一步的给自己下了个无法回绝的套子,不知不觉的自己便钻了进来,眼下自己若是不同意还真就说不过去。

张九天心下电转,如他们名门大派,很是注重规矩,自家宗门的事最好还是自家自行处理,说到底还是有些不喜他人横插一杠。

仅仅是略做沉吟,张九天忽然问道:“不知这位施主与二小姐和三公子有何关系,怎得感觉夜二小姐处处为他说话。”

“九天道长怎么个意思,我姐弟二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就是看不惯贵门弟子如此横行霸道目无法纪,帮衬帮衬这小哥可好?”

姐姐话中带刺将了张九天一军,张九天再次语塞,恰如他心中所想,名门正派,注重规矩,却也注重名声。

韩有鱼所作所为,可分明是拿着武当的金字招牌。

是以这位武当第一诵经师再次为难。

这从头到尾一直被这姑娘牵着鼻子走,张九天第一次感到一些无力感。

“那就按夜二小姐所言,他俩自行解决。”张九天也不得不做出了抉择。

韩有鱼求救似的偷眼看向韩鲲鹏,后者现在自身难保哪还有功夫替他着想,只是低头装作未看见,对他不理不睬。

韩有鱼慌了神。

薄近侯现下眼里心里全被报仇填满,恨不得把那韩有鱼抽筋扒皮才痛快,对这周围其他事已由下意识里排斥,只是依稀听得那意思就是自己可以报仇了,心中总算长出一口气。

姐姐扭身不再与张九天说话,径直凭着感觉走向树下秋千,路过薄近侯跟前,声音并未压低,想是也故意让张九天听到。

“兵刃无情,拳脚无眼。那就打死他,给你姨娘报仇。”

姐姐这话说的轻巧,像是嘱咐自家人到点吃饭般自然,甚至连得张九天都觉得这话从姐姐口中说出似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张九天皱眉,对这姑娘大言不惭的一句话有些气恼,多年的修身养性强迫他压下心中不耐,刚要开口,却听一旁张九清率先道:“好大的口气,我看谁敢拿我门中弟子生死做玩笑。”

姐姐一背双手,也不理会那像是被咬了尾巴似的坤道女冠,喃喃道:“我敢啊。”声音极低,却又准确无误的传到了女冠耳朵里,尔后还扭头笑了笑,极为讽刺之能事。

武当这一辈分里唯一一名身着兰衣的女冠气极,想要发火却又忌惮那边不动声色的夜三更,冷哼一声,只能把气撒在韩有鱼身上,侧头斥道:“还不快去!”

韩有鱼觉得自己现在真是窝囊,平日里都是自己给别人脸色,眼下却成了看人脸色,这横行霸道惯了,如今心里还真不是个滋味,倒是怪起了哥哥多此一举的请来了这么一尊煞神,这几日里把自己骂的跟个什么似的。胆战心惊的绕过张九天与张九清,韩有鱼进了小院,其他三人也鱼贯而入。

夜三更松开薄近侯,拍拍他肩膀,嘱咐道:“不要害怕,按这两天练的做就好。”

薄近侯当然不会害怕,想把韩有鱼碎尸万段的心都成了执念,此时心里除了报仇雪恨其他想法一丝也无,当下也不言语,宣花斧一提,招呼都没打一声就冲韩有鱼去了。

韩有鱼这几天正憋屈的紧,先让夜三更一脚让自己体内气机尽失几日下不来床,恢复的差不多了又被锁在屋里,终于能出门了还是自家师叔祖来了,连得偷偷出去找乐子还被抓现行,那顿以拂尘代替荆条的杖打又让自己在床上躺了一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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