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马俊的父亲,承霍集团董事长马城。”似乎是职业习惯,坐在对面的中年男人迅速的从西装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我。
从面相上来看,死去的那位年轻小伙子和面前的中年人实在是相像的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血缘关系。然而比起那位过世了的黑发人,这位白发人却显得更加有气度——不只是活人的活气,而是一身几乎是崭新的名牌行头搭配让人看着实在比马俊身上的地摊货亮眼很多。
这还只是站在上帝视角的时候。
我平时并不是喜欢注意这种细节的人,只不过和这位老先生坐在同一张桌子的两侧,我总能觉得自己其实处于另一个世界一样。
用莫子楠的话来说,明知道自己low到谷底仍能保持微笑其实也是一种坚强意志的体现。
一般来说,面对死者家属都不是什么好差事。出于关怀下属的冤大头精神,我一般都会接受这个使命,然而我被关爱的下属们似乎都不怎么领情就是了。
“我七点左右接到了我女儿的电话,得知了……这个消息。对此我感到很意外……非常意外。”
这位马城马董事长有一双十分锐利的眼睛,想来也是谈判桌上的一把好枪。谈起儿子的死,比起他显得过度冷静自持的女儿,他在仍然保持超人的冷静同时,却也在脸上的皱纹中显露出一丝倦怠的悲哀。
“从现在的情况下,马俊死于谋杀。”马淑一看就知道是个聪明人,现场的情况完全联系不到自杀上面。而看这位父亲的表现,他又不像是那种全然不了解马俊状况的人。“对于会杀了他的人,或者最近经常与他联系的人,不知道您有没有什么线索?”
“梁警官,”马城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脸上露出了更多的皱纹,看上去平白的苍老了许多,“说实在的,对于马俊这孩子,我也并没有很多的了解——自他成年以来,我就很少和他接触。想必您也清楚,他一直独居在外。请原谅我,在这个方面,我提供不了任何的有用信息。马淑和她弟弟的关系更是疏远,我想您也没有从她那里得到什么。”
还没等我接过话茬,他又从身侧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塑料袋。
“其实在知道他的死讯以后,我的第一反应并不是他被人谋杀——因为这个。”
我有些吃惊,看着他拆开一层层塑料袋,露出一张纸。
“就在刚才,我在公司的邮箱里拿到了这个。”他并没有接触这张纸,显然也是考虑到了指纹的问题,就着塑料袋就把东西递给了我。
那是一张信纸,在最上面的位置工工整整的写着一行看上去有些滑稽的小字:
我什么时候死了,这个世界就安心了。
一行字排列在线上,虽然远看很齐整,靠近了却能发现这字却是十分的不规整,横不平竖不直,倒像是画上去的一样。但这丝毫不影响透纸而出的认真气息。
“这就是马俊的笔迹。”马城十分笃定的说道。
正在我呆愣之时,一位不速之客从门外硬生生闯了进来。
“梁队,”莫子楠的声音特别大声,“这里……”
她的话音连着人顿在门口,让我稍微缓过神来,回头看过去。
“卧槽。”
我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收获到了一句异常响亮的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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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不是活在小说里,”莫子楠抱着腿蜷缩在座位上,整个人就像只抑郁的虾米球,“这也太巧了吧。”
“一切的巧合本质上都不是巧合。”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该露出怎么样的表情,感觉颇不是滋味,不只是因为刚才丢了点面子的原因,“之前没来得及问宋乔雨为什么打人实在有点亏。”
马城老先生真是一个神奇的人物。就在中午被我们的招牌暴力狂莫名奇妙的劫持了一遍,快晚上就又在自己儿子被杀的现场接收到了我们的询问。
我甚至没来得及为了下属的失态而对他表示歉意,莫子楠就以闪电雷霆般的速度把我拖离了原地。
“还好我没作出什么太失态的举动,”莫子楠不知道又从哪儿掏出了一根烟,没点,就这么叼着,得意洋洋道,“估计马董还没看出来我是那位‘帮凶’呢吧?”
“人家可能只是比较悲伤,所以还没看出来……”
“所以说我们这起案子的受害人家属,其实到过我们还没解决的上一起案子的案发现场?”邵梓开着车,倒是冷静许多,“我怎么闻到了大新闻的味道?”
这位大哥虽然现在还不老,但是更年轻的时候还是干过很多活计,光是职业病就能分门别类的排出一大帮,数都数不过来。
“要直接打电话过去问宋姐吗?”顾宛看来属于行动派,已经打开了手机通讯录,“我刚好还没存呢,宋姐的电话。”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叫姓宋的那位大侠吗?可不是因为她能打。”莫子楠翻了个白眼,然后又慈祥把手放在了小姑娘的头上,“小可爱,那家伙连手机都不用。说她是008都是侮辱了大不列颠的科技水平,教科书上的老古董。”
“那平时出任务什么的呢?”顾宛显然对这个问题很好奇,乃至于开始配合莫子楠的表演,瞪大了眼睛,“总不能什么都不戴吧?”
“那时候可以用通讯器,”我接过了话,“她……对手机稍微有点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