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懒散依靠在少年肩上的人闻言忽然抬起了下颚,脑袋扬了抹不大的弧,于是那蜷在少年肩上的乌色长直发便滑落下来几缕。
她像挺有兴致:“还有呢?”
站着的人唇瓣吐着字:“听医生说,应该在段时间里,是醒不来的,还有就是……”
说到这里,男子顿了一下,古枳重新靠回去的脑袋眯起眼来:“说。”
于是男子继续回答:“还有就是,在医院,我看见了老家主的那个私人医生,还有唐管事。”
古氏老家主身体不好有个年轻帅气的私人医生的事情,是整个族里基本都知道的事情。
而老唐作为隐门管事一把手,在族里的存在感也是不低的,没几个人不认识他。
因为许多事情都经由他办理,算起来,他的曝光度在族里,甚至比古之主还要高。
微眯着眼的人唇瓣碰着,嗤了一声:“原来江医生也来了啊~”
她抬眼看着少年好看的下颚,视线网上移走,最终在古喑的眉眼上掠过。
除了那对什么都显得漠然置之的冷意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
她忽而轻笑,身子微起,鼻尖几乎快要触在少年的耳垂上,语音吞吞:
“阿喑,你这般与他们作对,当真,是为了替我出气吗?”
古喑偏头,垂眸看着她的眼底殷匪浅浅流转:“怎么,这种小事,你也要来找我求证?”
古枳掀起的唇角一泄,她抬手勾在少年的下巴上,将人与自己对视,“阿喑你该知道的,以前有人把你从我身边夺走过,少了的几分安全感,我总需要求证来获得。”
她眼尾勾着的是浅笑的,带着哄:“乖,不生气了。”
可回答她的,是那人漆黑深邃的眸,里面好像什么都有,却什么都没有。
古喑抬手落在她纤细的脖子上,那分明看人的时候透着几分温柔迷离的眼下,却神志清醒。
她所谓的柔漠表象下,实际很冷。
“那是过去,”移开视线,捏着人的脖颈将人轻而易举的从自己的怀里扯开,她的动作里是不带一丝情感的漠。
“我不是你的爱人,”她站起身来,侧眸垂眼看沙发上仰头看她的人:“安全感自己找,我给不了你。”
她可以是抵挡一片天的姐姐,却绝对不是时刻给你温柔安全的港湾。
可以停泊,但不能得寸进尺想要靠岸。
女孩子,总要找另一半的,要靠岸,也是去爱人那里。
古喑抬手,捏了捏右手腕,从古枳的视角看过去,她平日里白皙纤长的手今日却是缠绕的白色绷带。
上面似乎还映着浅浅的血迹。
看见人收了看她的眸后,便抬起脚越过站在前面回话的男子往外走,古枳缓缓坐直了身体。
“阿喑。”
尽管才被人无情的捏着命门丢开,她的脸上却没什么不耐,潋滟的眼尾裹着几分笑。
古喑脚下一顿,回头看她。
古枳抬手指了指她垂回身侧去的,缠绕着绷带的右手,低哄柔笑:“下次胸口疼,可别再伤害自己了。”
她偏手,在站在屋里的人身上遥遥落了指,漫不经心的建议:“以后可以试着,把痛苦转移到别人的身上。”
被她指住的那个人几不可微的一抖。
像是知道她口中所谓的转移痛苦,是什么样的东西。
顺着她的手瞟了一眼站着的人,古喑没什么情绪的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继续抬脚,走到楼应身前的时候,她才再次一停。
微倾身对上楼应面具下的眼,她眉梢轻挑:“你好像,并不怎么喜欢我。”
不管什么时候见到这人,他看她的眼底,都裹着冰冷的恨意。
的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眼,楼应垂在身侧的手死死的攥紧,仿佛在压抑着什么情绪一般。
他眼尾泛着红,唇上却是笑着:“喑主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不喜欢您呢?”
万万没想到的是,本以为该成为傀儡的人,如今却被古枳推上了一个自己不得不仰视的存在。
其他的的确好说,最隔应楼应的一点,也只是这人的姿态甚至比起之前看他,还要更加嚣张。
她嗤了一声,漫不经心的眼尾勾着凌厉的冷:“是吗?”
楼应唇瓣泯作了直线,越过身前的古喑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古枳,他胸腔内过了一道气息,最终化为虚无。
不要紧,他便看着她,当一辈子的金丝雀。
然后在某天幡然醒悟的时候,自己已经众叛亲离就是。
这波反杀,更合他心意些。
毕竟,越王勾践的胜利,也是建立在卧薪尝胆之下的。
缓缓直了上半身,古喑没去看他,她说话的时候,神情格外倨傲冷漠:
“可是我不喜欢你,以后见到我,记得低着你那颗丑陋的头颅。”
她抬起脚,声音不高不低的在房间里随着她的离去而响起:“不要以为戴个面具,出来就不吓人了。”
胸腔呢血气翻涌,不知道怎么火把就烧到了自己这里来的楼应自认自己这几日并没有得罪过古喑,却被如此羞辱。
“你!”
他猛地转身,却发现那人已经消失在了门处。
“少主,你瞧见了吗?您把人像祖宗一样的供着,现在她不是连您也不放在眼里了吗?”
楼应转身,唇角是恼恨的弧度。
早在之前,楼应就对古枳说过,不要太过纵容这人。
即使出去了记忆,她也是一匹血腥未除的狼,会咬人的!
刚才不就是那样吗?
可坐在沙发上的美人却是轻笑出声,清脆的笑声在房间里不断地回荡。
缓缓收了笑,古枳指腹在眼角触了触,看着眼前显得暴跳如雷的楼应:
“我们阿喑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吗?她是没了之前的记忆,却不是没了刻在骨子里的嚣张狂傲,楼应,这才是我要的人。”
楼应眼底怒意积攒,却在古枳艳艳笑意下无处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