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喑一双眸低低垂着看他的眼,染着红色血丝的眸殷色浅浅。
面前的人好像认识自己很久了的样子。
她垂眸,目光落在自己沾染上血色的手上,指尖一松,下意识蜷了蜷。
不知道为什么,她里面裹着的漠然冰冷忽闪了一下。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眼角落下。
“阿顾!”
另一边才将缠住自己的人揍趴下的江希影不经意间回头,看见这一幕,眼眸骤然一缩。
抬腿将凑过来的人一脚踢开,他拔腿就往那边走。
“咳咳——”
喉间腥甜,君顾唇角溢出的血丝越来越多,他缓缓抬手,指腹搭在古喑的脸上,轻轻的为她抹了抹眼角。
“别怕,我没事。”
他说话的时候,嘴角又有殷色溢出。
偏了偏头,古喑好像有些迷茫。
身体有些发冷,君顾脚下踉跄,身子摇晃前倾,扎在胸膛上的刀刃便又朝血肉里没入了一些。
他偏头将唇缓缓靠近古喑的耳际,双手抬起,与她相拥。
染着沙哑的声音低醇缓缓,一字一句。
他说:“阿喑,如你所见,我也是一身黑。”
我不是你口中的,前途一片璀璨光明,也不像你所说的那种不染尘埃之人,我洗涤垢尘站到了你的面前,便也能重染鲜血,与你并肩。
你看,没有人比我们更适配了,不是吗?
“所以,不要再推开我了好不好?”
伸手将人勾进自己的怀里,江希影眼底发红,一拳打在眼含茫然的人身上。
古喑猝不及防,脚下踉跄了两步。
她掀起眸,入目的是一位眉英凤眸的少年郎满脸愤恨的盯着自己。
“满心满意找你,要接你回家,你倒好,一来就给人心口捅一刀子!”
江希影低头为面色血色褪尽的人捂住伤口,指缝间鲜血淋漓,他抬头看着古喑,眼底很冷:“古喑,外界传的不错,你当真冷心冷情!”
意识渐去,君顾扯住江希影的衣袖:“不准伤她!”
他晕迷前的最后一句话,是:“带她回家。”
江希影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便又抬头,最终缺什么都没做,将人打横抱起转身:“我们走!”
原本还在打斗纠缠的人群,便陆陆续续的停了下来,护在两人身后,如来时一样,来也匆匆,去也利落。
江希影脸色很难看,原本染带的几分兴奋在君顾的手上之下烟消云散,转化成这场变故的气恨难消,和咬牙切齿。
这他妈上赶着给人收拾烂摊子,最后还把自己人给搭进去了!
被信任的人捅一刀子可还行?
这一趟,他当时就该死拦着,不让君顾来!
不让他再动手可以,但把人带走,目前他还过不来了那个坎儿!
这事情怎么看怎么诡异,还是先放一放再说吧。
眼瞧着人离开,古枳身后的楼应偏头冲身侧的人示意,便有人提脚而出。
却被古枳遏住。
“行了,”她垂落去身后的眼角余光泛着几丝冷意:“再追,也不怕回不来。”
当真觉得如此直喇喇硬闯的人,会没有为自己坐退路的准备。
她可不想让自己的人,出去送死,毕竟这地界虽有她的地产,她也不是全权监控管辖。
“还有,”古枳回头瞥了一眼楼应:“以后,守好自己该守的规矩,别逾我的距,下我的令。”
她抬脚轻移,走到望着门处发愣的人身旁,手落在碎发少年的肩上,指腹轻点:“阿喑,这里结束了,我们该回去了。”
收了眼,古喑指尖微蜷,指腹落在脸颊上。
她在上面碾了碾,触碰到了一滴异样的湿润。
偏头看古枳的眼透着疑惑的迷茫,她落指在胸膛前:“为什么,这里感觉有点不舒服呢?”
咬了咬后槽牙,古枳眼底暗涌一闪而过,又很快被她敛去:“这两天你没休息好,产生心悸是正常的。”
“是吗?”
垂眸啧了一声,古喑眼底,盖住的,是褪成一片殷匪的漠然。
她转身,往里走。
偌大的房内,人影冗杂,在收拾着这场打斗盛宴留下的残局。
踱步在走廊里,旁边落地窗前悬挂的纯色窗帘随风飘曳,外面是星点的凌晨夜景。
“少主。”
古棋捏着手中的资料,神色欲言又止。
他脸上的青肿,已经消掉了许多,看上去也没有了被人捆于脚下的狼狈。
“我留你,不是让你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的。”脚下步子缓慢,古喑偏眸余光看他,眼尾淡淡:“既然成了我的人,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手搭在门把手上,古喑停了脚,转身看着跟在身后亦步亦趋的人。
眉梢微挑:“怎么,还跟在这里做什么?”
抿了抿唇,古棋悻悻停了脚,沉默了一瞬,在空气短暂的一阵静默后他垂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