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显得极为机灵,凑到小妾身前说道:“夫人是没了,这不是还有姨娘您嘛,依奴婢看,这当家主母的位置早晚是您的。”
小妾抬眼看看丫鬟,“你这妮子倒是机灵得很啊。”
丫鬟脸上尽是笑意,“明眼人都看得真切,侯爷膝下只有小侯爷一个独子,姨娘您又甚得侯爷欢心,奴婢自然要恭喜姨娘。”
谁知小妾却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身份特殊,这当家主母的位置恐怕是坐不上了,不过你有些话也在理,侯爷膝下只有璿儿一个独子,母凭子贵,纵然我不是主母,往后这后宅的大小事务也必然是我操持着。想控制那么大的后宅可不是容易的事,需要的人手自然也多,自打我进了侯府你这丫头便跟着我了,平日里伺候也算机灵,这以后啊,我定不会亏待了你。”
得了如此承诺,丫鬟脸上尽是喜色,兴奋地说道:“姨娘放心,奴婢今后定不负姨娘所托!定当为姨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丫鬟没什么文化,也不知从哪里听了那么一句,便用在了这里。
小妾抬抬手,道:“好了好了,如今夫人新丧,你却在这里大喊大叫,成何体统?况且现在侯府内都是官差,小心被人拿住了把柄。”
丫鬟马上捂住自己的嘴,拼命地点头。
小妾又嘱咐道:“待会若要出去,一定要悲切些才好……”
主仆二人正说着,却见一个少年推门而入。
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张辂。
有陌生人闯入,自然正是丫鬟表现的时候,只见她朝着张辂厉声道:“你是何人?平凉侯后宅可是你能随便闯的?”
张辂抬眼瞧了瞧丫鬟,这丫鬟皮肤略黑,也称不上细腻,但长相却是十分可人,之后张辂又偏着脑袋看了看安坐的小妾,不由惊叹道:“丫鬟就挺漂亮了,你比丫鬟还好看,这大眼睛,简直没谁了!当初我要是有你那么漂亮的女朋友,估计我妈都能笑得合不拢嘴。”张辂说着,脑子里也尽是穿越之前总在身旁喋喋不休,操心他找不到女朋友的老妈,想来往后再无相见之日了。
如今的大明虽不像当初的大宋那样文风盛行,但也是人人附庸风雅,哪怕是武将都要整两句之乎者也,生怕被别人喊成粗鄙的武夫,只有允文允武才更受别人尊重。
所以这年头夸别人好看通常都会整两句经典情诗,像张辂这样如此直白夸人的还真就没有。
小妾听了张辂的话,自然是又羞又怒。旁边的丫鬟却叉腰上前,挡在了小妾前面,“哪来的登徒子?忒也不知羞!胆敢私闯侯府后宅,小心人头不保!”
张辂没有理会丫鬟,而是自顾自地拉过一把椅子,径直坐在了小妾对面。
“锦衣卫办案,有些话想来问问这位漂亮姐姐,我现在怀疑平凉侯夫人的死跟漂亮姐姐有关。”张辂一边说着,一边将令牌亮了出来。
小妾秀眉微皱,思略片刻便直接发问:“我们主仆二人所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张辂微微一笑,道:“我这人耳力不错,但凡有些悄悄话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张辂话音刚落,一旁的丫鬟再也没有刚才的硬气,而是直接瘫坐到地上。这年头官差办案也都要看对象是谁,这里是平凉侯府,按理说官差也应该规规矩矩通报敲门才能进入,所以刚刚丫鬟才敢肆无忌惮如此大声说话。
可眼前的张辂不按套路出牌,将主仆二人的话全都听了去,小妾有平凉侯独子这张护身符,定保无虞,可丫鬟却在主母新亡之际妄议主家后宅之事,这事若是传了出去,丫鬟被人打死也没人会说什么。
丫鬟越想越是后怕,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她一边哭还一边对着张辂说道:“还请官爷饶过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