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儿见她面色,不敢再说,只得瞪了一眼谢青云,然后跑走。
“青云公子,这边请。”唐绾绾复又嫣然一笑,前面带路。
谢青云举步跟上。
既然没有找到线索,左右睡不着,不如先去典籍库涨涨见识,毕竟他对这个世界还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但他以为这个请求颇为为难,须好好铺垫才能提出来,没想到这位大家闺秀如此善解人意。
“果然绾绾小姐最好了……”
“什么?”唐绾绾疑惑道。
“啊,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青云公子真是风趣呢。”
……
一路上二人说说笑笑,彼此聊了些各自的状况。
谢青云得以了解了一些唐坦夫的事迹。唐坦夫祖籍梦州芗城人,祖上为开国功臣,与谢、齐两家同为大历支柱,不幸家道中落。唐坦夫在梦州府衙兢兢业业二十七载,终得赏识,经当朝宰相推举为云州刺史。
唐绾绾忽然道:“青云公子把话题转来绕去,却只说绾绾,偏不提自家事,未免太狡猾了些。”
谢青云打了个哈哈,道:“绾绾小姐有什么要问的,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唐绾绾抿嘴笑道:“人说事无不可对人言,但也说各家有各家的苦衷。绾绾岂是那不知好歹的人?就请公子拣些可说的,权让绾绾听个新鲜。”
谢青云忍不住转头注视着她,她被看得脸一红,“怎么,绾绾脸上有花么?”
“绾绾小姐可比花好看多了。”谢青云微微一笑,然后叹了口气,“我的恩师曾经说过,一个人只有经历过了真正的苦难,才能体谅到别人的难处。”
前一句让唐绾绾的俏脸再一红,但下一句却让她羞怯尽去,深以为然地点了点螓,委婉道:“早年我家确实不太好过。”
“令师是个有智慧的人。”
谢青云黯然道:“如果不是,像我这样一个无可救药的人,又怎么会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
“令师是不是……”唐绾绾似乎有所猜测。
“是……啊不是!”谢青云恍然回神,笑着道,“只是分隔遥远,此生恐无再会之机。”
他索性接着道,“我祖籍西京,后辗转至河州,自少就被恩师带走修行,一直住在山上……”
唐绾绾体贴地不再发问。
这时到得一条长廊,她指着长廊尽头紧锁的大门道:“那儿便是典籍库,绾绾没有钥匙,但应该难不倒青云公子。”
“多谢。”谢青云作揖道。
唐绾绾笑着摇螓,然后取出一个腰牌递给他道:“青云公子只管去,如有巡夜的,就把腰牌给他们看,说是我让的即可。这是爹爹的腰牌,可在府衙任意行走。”
“还是绾绾小姐想得周到。”谢青云再一次被这姑娘的细心给折服。
目送着唐绾绾离去的婀娜背影,他突然倒有些希望方功曹在撒谎了,但从其被灭口一事来看,可能性实在微乎其微。
他正向典籍库走过去,突然,那大门自己洞开,把他吓了一跳。就见门口一条方桌前坐着个老态龙钟的老者,看穿着应是负责登记造册的府衙吏员。
这老头子怎么半夜不下衙?
“老先生,我来查一些资料,这是绾绾小姐给我的腰牌,你看看。”谢青云担心这老头大喊大叫引来巡守,等等又闹得鸡飞狗跳,忙拿出腰牌证明身份。
老者却看着他笑而不语。
他借着烛光细细打量,发现这老头虽然满脸皱纹,满头白发,却有一双仿佛能洞察万事万物的祥和睿智的眼睛,一身气韵超然物外,但最为显眼的,当属他的耳垂,竟直落到肩。
就在他拿捏不定时,这个疑似被资本家压榨到九十岁高龄还要两班倒上夜班的老头忽然微笑说:“适才老朽都听见了,公子可自便。”
谢青云顿时松了口气,便从桌上拿了个灯盏往里走。
“公子要查的,在第三排第五列。”老者提醒了一句。
谢青云来到第三排第五列,果然发现了诸如《东离游记》、《东大洲江壑大全》、《青冥游仙》、《大历风华录》……等等书籍,记载的都是他亟需了解的常识。
果然绾绾小姐最好了!
他再一次发出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