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亦航与虞问兰相隔十年重逢,与此同时,数十里外的大梁城,镇武司行武使袁师义已将这硕大的城池翻了个遍。
大梁城西城门,一身着黑色锦衣的汉子坐在一个石墩上,两手撑剑于膝间、脸色略有些疲惫,这人跟身边差吏问道:“自昨日清晨到此刻,把守四门的弟兄可有遇到可疑的人或事?”
一镇武司差吏躬身上前回道:“回大人,没有异常,进出城的所有人都经过仔细辨认,并无要犯。”
“怪事,人跑哪去了呢?四海楼没有,这城中都搜了两遍了,竟连个蛛丝马迹也没发现。”锦衣汉子自言自语道。
这锦衣汉子便是行武使袁师义,负责中原腹地一应事宜,监察官员、管束江湖人士,手握权柄。
“大人,昨日一早,有辆马车从这西门出城,弟兄们本已将其拦下,但其来头不小,并未细细检查。”
袁师义问道:“什么?!怎么不早说?谁家的马车?你等为何不先通禀于我。”
“是北苍派苏公子的车驾。”
袁师义道:“苏惟贤?那无妨了,苏公子岂会与要犯同车?何况其身边还有高手护卫,也不会被人挟制。好了,吩咐下去,众弟兄轮班值守,莫要被那周忠二人跑了。”
袁师义捶了捶后腰,起身上马便要离开,却见城内数十骑奔来,为首那人黄面短须,一脸傲气,片刻便到跟前。
“袁兄,久违了,你我二人得有半年未见了吧。”
袁师义抱拳笑道:“哈哈,鲜于兄,你来大梁也不提前知会一声,袁某好尽地主之谊,如此仓促,岂不要慢待了诸位弟兄。”
来人竟是鲜于威德,在开阳县被周忠烧了大营、又跑了东海帮,鲜于威德可没少挨罚,如今将功补过的机会来了,自然是不会错过。
要说这鲜于威德也是命好,本来他是北上信都,回镇武司述职,昨日刚到后河南岸渡口,正准备渡河,却得到了徐亦航与周忠的消息,便急忙日夜兼程往这大梁来了。
鲜于威德也不下马,回道:“袁兄还是别客套了,那徐亦航、周忠二人此刻就在中牟县,还不与我一同去捉拿?”
袁师义诧异道:“在中牟县?鲜于兄可是确定?”
鲜于威德道:“密探回报,是苏大公子将徐周二人送出城的。”
袁师义回道:“怎么可能?苏公子岂会做这等事?”
鲜于威德道:“甭管这些了,先去把人拿了再说。”
“好!”
袁师义、鲜于威德,这两位名震中原的北周鹰犬,率数百人浩浩荡荡奔出大梁西城门,一时间马蹄翻腾、烟尘大起,城外官道旁的集市,几人惬意喝茶,被泛起的烟尘蒙了一脸。
“。。。一群不修德行的黄口小儿,看看给老夫弄的。”一老者边骂边起身胡乱拍打灰尘,那一身红色长袍格外耀眼。
同桌的一汉子急上前帮忙,道:“镇武司这般阵势,是要去拿谁?”
红衣老者回道:“前些日子,官府已发通缉,追拿金斧周忠,罪名竟是私闯镇武司大营、杀戮官差,唉,我那亦兄弟也是凶多吉少啊。”
“啊?徐少侠与周大侠?”
“不错,你以为老夫在南边玩得好好的,为何要来这大梁。”
“前辈,这等大事,我等还是不要插手的好,镇武司可不是江湖门派能比的。”
“你们几人放心,老夫只是怕路上一个人无趣,才让你们跟来,这事不会让你们插手,况且以尔等的微末功夫,上去只是送死而已。”
“。。。”
这几人不是别人,正是公孙自在与开天大手印吴大寿等人,这些人在颖阳城被徐亦航找借口支开了,没想到公孙自在竟带着他们寻了来。
中牟县,虞问兰的客栈,几人围坐一桌吃午食,那破损的楼板仍是那副模样,尚未找工匠修葺。
虞问兰玉唇轻启,抿了一口清酒,道:“你二人吃完饭赶紧走,那霍英能找来,镇武司应该也快了。”
周忠温柔地说道:“兰妹子当真知道疼人,老周我受宠若惊啊,若能有兰妹子这般佳人为妻,此生不复他求也。”
虞问兰白了一眼周忠,说道:“你爱死哪死哪去,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旁边苏惟贤强忍笑意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兰姐也不要如此对待周兄,被周兄这等豪杰赞美,总比被人说丑八怪强。”
虞问兰顿时恼怒,腾的起身,一把拽住了苏惟贤的耳朵,一声惨叫响起。
徐亦航只顾低头吃饭,他是懒得跟这些人闹腾,虞问兰说得没错,吃饱赶紧走。
苏惟贤的惨叫尚在持续,周忠面有惧色看着虞问兰的泼妇行径,那李车夫却是低声说道:“走不了了,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