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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 准少府贾贵

纸。

华夏封建文明史上,最具划时代意义的发明,且没有之一。

或许有人会说,古华夏四大发明,是火药、指南针、造纸术、印刷术;

造纸术的地位,应当和同为四大发明之一的火药、指南针、印刷术处于同等地位。

但至少对如今的汉室而言,纸的重要性,要远远超过其他三者。

——就算没有指南针,在需要辨认方向的时候,智慧的古华夏人,也有另外许多种方式,能起到类似的效果。

比如星辰的方为、太阳的升降等;

至于火药,别说是作为军事战略物资,被用于战争之中了——要知道如今汉室的‘爆竹’,都还是字面意义上的‘爆裂的竹子’而已。

连娱乐用途的火药都八字不见一撇,让火药发挥更具实际意义,自然更是远在天边。

至于印刷术,倒不是说没有造纸术重要,而是二者有个依存关系。

有了纸,能在纸上印下字迹的印刷术,才会有存在的意义。

如果没有纸?

嘿!

在竹简上搞印刷有多难,十几年前的公子胜最清楚不过;

而将布帛当做书写载体有多贵,过去这几十年来的每一任汉少府,也都心知肚明。

——过去这几十年,用于诏书、公文,以及军报、书信等用途的布帛,光是少府记录在册能统计到的,便有不下数万匹!

将其价值折合成钱,至少得有数千万,乃至上万万钱!

这还是过去几十年,汉室无论是官方还是民间,都严格遵从‘非绝对必要,便绝对不用布帛写字’的原则。

要是敞开了用,就算全天下的布都用来写字,怕也是根本不够用的。

而纸的出现,或者说如此高质量的纸的出现,对如今汉室的意义,几乎不亚于后世新时代,任何一项划时代的发明。

“蝉翼纸······”

“嗯,不错。”

“虽夸张了些,但相比起过往的纸,倒也确实称得上‘薄如蝉翼’。”

手指轻轻抚过面前的白纸,田叔不由暗下点点头,又更仔细的打量起来,或者说是更稀罕的摸索起来。

与绝大多数后世人古板印象中,由东汉时期的蔡伦‘发明造纸术’稍有些出入的是:如今的汉室,甚至是更早的嬴秦乃至战国,纸这个东西,其实就已经出现了。

至于后世人口中‘发明纸’的蔡伦,其实是在原有基础上改进了工艺,

只是最开始,战国末期的人们,并不把早期的‘纸’当纸,而是将其理解为碎布块溶制成的劣质布料。

有多劣质?

宁愿用粗糙的麻制作衣服,也不愿意用‘纸’这种劣质布料,来作为衣物的制作原材料!

从这就不难看出:存在于战国末期至秦朝统治时期的‘纸’,其粗糙程度应该能与后世纸壳——揉皱之后的纸壳相媲美。

到秦时,人们开始逐渐发现这种劣质布料的用途,也可以说是废物利用。

——如果将其作为‘布’,这种劣质布料实在过于粗糙,让人很难忍受如此粗糙的衣物摩擦体表;

但活物忍受不了粗糙的表面,不代表死物也接受不了啊?

于是,自秦始皇末年开始,纸,也就是用碎布块溶制而成,因‘废物利用’的意义而存在的纸,开始被用于包装。

大一点的,可以用来装货物;

小一点的,也可以用来装一些不怕磨损的硬物,或是原本就已经被‘磨损’到极致的物体。

——钱币,以及碎状药物。

反正这些‘纸’,都不过是原本要扔掉的碎步片制成,别管用途大不大,只要有用途,那就算是发挥了其价值。

到后来,身处秦末战火之中的百姓,愈发无法保障温饱,也曾一度有人将这种‘纸’穿在身上御寒;

再到汉祚鼎立,纸这种可以做货物袋、钱袋、药袋的东西,便只剩下了最后一种用途。

——货物袋需要的碎布块,不知要多少人家的废布才能凑成,凑这么多碎布的功夫,还不如直接做个麻布袋;

至于钱袋,有钱人压根看不上这种碎布块做成的‘纸’——反正钱袋就那么大一点,就算用一些名贵布料,也根本花不了多少钱,还美观、体面。

而看得上‘纸’的穷人,手上又压根没多少钱,有钱也是偷偷摸摸藏在家中,根本不敢带在身上,压根儿没有‘钱袋’的需求。

于是,纸,就成了医者们给客户的一份赠品:你来看病,我给你开药;你花钱买药,我送你个装药的袋子;你得了方便,我也没花什么钱。

所以在过去,或者说如今汉室,人们对‘纸’的概念,也基本停留在‘碎步溶制而成的药袋’。

而在田叔看来,自己印象中的药袋,和眼前这张‘纸’之间的差别,甚至比蜀锦和粗麻之间的差距都还大!

毕竟蜀锦和粗麻,严格意义上还都属于‘布’的范畴;

但在此刻,被田叔小心捧在手上的这张纸面前,过去那些以碎布块溶制而成的‘纸’,却绝对算不上‘纸’的范畴······

“此蝉翼纸,是以何物为原料制成?”

“人工、耗时又几许?”

打量许久,愈发感到这蝉翼纸的轻便,田叔率先问出的,便是最核心,同时也是最关键的问题。

——成本。

这纸,好用是好用,确实没的说,但凡是个明眼人,便都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几乎是在这张纸上手的一瞬间,田叔便已经暗自下定决心:只要不犯忌讳,就一定要从少府弄一些这种‘蝉翼纸’。

哪怕花点钱,乃至送点礼、搭点人情都可以!

但田叔具备这样的能力,是因为他位居九卿、是当朝内史,领着中二千石,也就是每年二千一百六十石的俸禄。

话说的再难听点:就算是直接拿布当纸来用,田叔也完全用得起。

但田叔用得起,不代表其他人用得起。

放眼汉室天下,年收入能有二千多石粟米,折价至少十万钱的人能有多少?

别说‘年收入十万钱’了,如果不把田、宅计算在内,就连家产总共十万钱的人家,怕也是百中无一。

百姓用不用得起,甚至都尚还在其次

更关键的点在于:官府用不用得起、朝堂用不用得起。

如果用不起,那就意味着这蝉翼纸,其实也就是一种新的布。

——和布一样,因为其昂贵,而无法用于书写。

甚至还不如布——布至少还能用来做衣服穿!

想到这里,田叔看向手中白纸的热切,便肉眼可见的褪去大半。

在田叔看来,如此洁白无瑕的纸,其制作成本,只怕并不亚于同样色度的布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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