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攻高句丽必然是水陆并进,一举覆灭之。但风险也在这里,那水路可是大海,最是喜怒无常,谁能担保风平浪静的让我大隋勇士渡过长达半个月的航程?”
女帝突然反应过来,问:“你怎么知道是水陆并进,你怎么知道水路要走半个月?”
这可是朝堂上的核心机密,是今天她才和兵部的人拟定的进攻方略。特别是海路航线的时间,这没有出过海的人如何计算出来的?难道李睿在朝堂上有密探?
到底是帝王心术,马上就想的很远。
“收起你的猜忌。”李睿也有点烦了,站起来吼了一句。
他这一硬刚,相反,女帝反而清醒了过来。是啊,自己真想多了,要是李睿有异心,也不会当面和自己说这些了。
“抱歉,我习惯了什么事情都向皇权方向去思考,算是敏感了吧!你继续说。”
这可是女帝,第一次向李睿服软道歉,李睿认为这是夫妻交流的一个好的开端。当下也不计较什么,而是拿出早就想好的理由来解释:
“高句丽有漫长的海岸线,而陆地上却不好找突破口,所以必然是水陆并进的进攻路数。至于航行时间,我整合全国盐业的时候,刚好收服了一个拥有海船的家族,就是扬州白家。昨天向他们请教的啦。”
“好了,好了,是我不对啦,快接着说。”
女帝居然开始不自觉的撒娇。是啊,剥掉那层女帝的硬壳,其实杨婵儿也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在这种两人独处的过程中,面对一个不把她当皇帝的丈夫,精神放松之下,也本性流露了。
“这半个月的航线上有大小岛屿二十七座,我现在就安排白家船队开始进攻这些小岛,沿途占领,作为水军的前进基地。一旦有不测风云,水军也有就近的避风港,不至于全军覆没。”
“好办法,那就相当于水军每次只有一天的航路,老船工是可以有一天预判天气的能力的。这点提议不错,本帝有赏。”
习惯帝王思维的杨婵儿忍不住来了一句“本帝有赏”。再想起现在的情形,杨婵儿不由脸一红,口气一变:
“赏赐先记下,你接着说。”
李睿看这么可爱的女帝,也是莞尔。
怕她害羞,当下也不再逗她,而是接着说:“至于陆地进攻,我庄子里有个医生,最近研制出一种行军散,对军中瘟疫等病症有奇效,可以采购一些。”
“都是好办法,有这些保障,加上你的曲辕犁造成的粮食增产,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女帝被李睿说的信心满满了,但这不是李睿的最终目的,所以李睿继续在对女帝进行极限假设。
“别高兴的太早,这都是我的未雨绸缪,天道无常,不可大意。比如水路,万一在正常航线上突遭不测,如何应对?陆地上变数更多,突厥可是一直都虎视眈眈,如果趁火打劫,如何应对?”
“就你事多,关于突厥我早已经有应对办法,这你放心。只是水路变故我无法可想。”女帝也不是白给的,马上就接住了下文。
李睿没有废话,只是抛出了在某个时空,已经发生的事情作为远征事态讨论的结束语:
“你要考虑万一,我是说万一之时,朝堂内外反对你称帝势力的反扑。而且,有一个严重的问题,如果九边精锐丧尽,天下必然反王遍地,如何弹压反?今天我是把问题抛给你了,如何解决,这就是你的责任。切切,不可大意。”
“这些确实是问题,但既然我有了准备,我就可以确保此远征就算失败,对朝政也没有大碍。”
女帝很有信心能对这次远征失败作出兜底安排。然后,话锋一转,流露出一种小女儿的娇蛮,问:
“多谢你为我着想,你怎么对我这么好?有什么企图?”
“我可不想你被叛臣贼子赶下台,那我就没法舒服过日子了。”
“滚。”
刚刚被感动的女帝,听到李睿如此回答,大吼一声,借势而起,抬腿就向外走。在李睿没有看到的地方,杨婵儿挥手擦掉了眼角那一滴尚未滴落的眼泪。
她是被李睿感动了,一个人能为另外一个人想到这么多,而且还是不避嫌疑的冒死直言。这是需要多大的胆量,这是对自己有多关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