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安寺地处京郊,骑马去是很快,可若坐马车过去却是要两个时辰才行。
是以女眷但凡去灵安寺,都是要在寺中住上一宿。铃儿和秋叶一个个箱笼地装被子装衣裳,天不亮就开始忙活,整整装了两马车。
韩攸宁看着马车上摞得高高的箱笼,失笑道,“不过是待一夜,哪里需要这么多东西了。”
铃儿却是满脸遗憾,“这还是精简又精简,王妃您有着身孕,多准备些东西没坏处。”
秋叶又想起什么,“王妃您等等,还有样东西忘记备了!”说着她便冲着韩钧的方向跑了过去。
她曾是定国公院里的粗使丫鬟,又跟随去过军营照顾起居,比起旁人与韩钧要熟稔一些。
韩钧今日负责护送妃嫔命妇,但他从西南回京时轻装简行,只带回来数十兵马。今日他去不必带府兵,只带着这些兵马即可。实则真正起作用的,不过是他本人的威慑力。
他正对着属下训话,便见秋叶跑了过来。
女儿身边的丫鬟,韩钧自然是重视的,他停了下来,看向秋叶。
秋叶上前福礼,“国公爷,今日恰巧是惊蛰,山里的蛇虫怕要出来了,您那里可还有香丸?”
韩钧常年待在西南,驱蛇虫毒障的香丸是常备之物,区区灵安寺他自是不需要香丸,不过女儿娇弱,是要备上才妥当。
他赞了秋叶一声,差韩青去拿了一小匣子香丸。
他将香丸给秋叶后,还是不放心,又去女儿马车旁掀开帘子叮嘱,“你取两枚佩戴在身上,到了住处后在院子里房里四处摆上一些,最好碾碎几粒放熏炉里。那些蛇虫冬眠了数月,现下正是猖獗的时候。”
韩攸宁是知晓父亲但凡出征便香丸不离身,之前是从药堂里定,成亲后便是母亲来为他制。
母亲出自制香之家,受外祖父亲自教导,制出的香丸效用极好,且香气厚重醇和,不若寻常驱虫香丸那般香气浓烈。如今母亲虽不在了,这香丸的配方却是留了下来,父亲一直用着。
韩攸宁笑着应下,取了两粒香丸,一粒扣到熏香球中,挂在衣襟上作压襟,一粒放到腰间的荷包中。
命妇在城门口集合,等着宫里妃嫔的车马队伍到了,方启程。
韩攸宁掀开帘子看着外面,为首的是王贵妃的马车,翊坤宫的宫人围绕车外。
王贵妃也掀开了帘子,与韩攸宁的目光相遇,她对着车外的林公公说了什么,林公公便冲着韩攸宁的马车小跑过来。
林公公脸上堆着笑,恭恭敬敬行了礼,“晋王妃安,贵妃娘娘说让您去坐一辆马车,也好路上说说话。”
韩攸宁有些许的迟疑,毕竟王贵妃一向对她不友好。可思及年前那回进宫,王贵妃还曾好意相劝,让她没事少进宫,便又觉得王贵妃似乎没自己想象得那般无情。
而她也好奇,王贵妃似乎那时就知晓宫里有人对她不利。自从知晓庆明帝赏的石头有问题后,她心里便一直存着疑虑,今日倒可以打探一二。
她刚要应下,却见赵承渊驱马过来,淡声道,“王妃便不过去叨扰贵妃了。”
林公公见晋王如此说,一时连劝的话也不敢说,便想回去复命。
韩攸宁安抚地看了赵承渊一眼,“王爷,我许久未与贵妃娘娘说话了。”
赵承渊大致猜到攸宁的心思,她一向对王贵妃无感,此时过去怕是想打探消息。
王贵妃从一开始就对攸宁颇有敌意,她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