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方向的两支大军还有两日里就能杀到大兴城了,那时大战在所难免。但此刻飞齐众将却浑然不觉,甚至连支前哨小队都没派出去,或者说是派不出去,好不容易拿下了大津北都,谁舍得离开这纸醉金迷,而跑到城外的荒郊野岭上去呀?哪怕只是暂时的。
飞齐军将校从上到下常常是同乡相互倚靠,因此,从上官看来派谁去都不合适,手心手背都是肉呀。再说了,拿下大兴城也才二日,不是说派了劝降的北去了吗?等他们有消息了再说吧。情势就这样在无奈地发展着。
张齐元的烫伤算是好了大半,可让他担心的是,怎么访间都在传说乾圣皇帝没死,说是已经出了大兴城,还有说法是有送粮的民夫在城外三十里的周安庄见到了乾圣皇帝,听着有鼻子有眼的。这石破天惊的消息让张齐元不敢掉以轻心,赶紧喊来宋金德和孙望庭商量。
显然宋、孙两位也听到了这流言,只是宋金德不以为然,孙望庭倒是感觉坊间的流言不能不小心对待。于是孙望庭先开口了:“大王,俺这两日派人细细访查,城中高门也都搜查个了遍,都没有老皇帝和他太子的下落,俺是觉得,如果真没死肯定不在城里了。另外,这下面老百姓都在说皇帝没死,再传下去,俺也担心会不会有人在城里作乱啊!”
宋金德对孙望庭的话嗤之以鼻,他那里有一大堆千头万绪的事情,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哪有时间来讨论这种毫无意义的事。再说了,大战之后流言四起本也是常事,不用过分在意。流言有止于智者,只可惜这回也传到了傻子耳朵里,想到这,他不仅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宋金德有些不怀好意的问了句:“那依老孙你的意思,该如何是好?”
孙望庭也不是简单的人,他听出了宋金德言语中的轻蔑,顶了句:“欸,出主意不是你军师的事吗?怎么问起我来了!”
宋金德正要端起茶盏,一听这话,忍不住重重地把手里刚端起的茶盏又重重地放回到桌面上,从这瓷器与木头桌面之间碰发出的声响里,张齐元听出了宋金德的愠怒。他忙打起圆场:“哎呀,好了,好了,老宋你也说说,如何是好?”
宋金德这正要站起来发作,被张齐元插话一拦,只好把气暂时咽了回去:“大王,这流言我看是无稽之谈,围城都半月有余了,要想南迁早南迁了,等不到城破,要是侥幸未死,也定然还困于城中!大王莫要被这危言给蒙蔽了。”
“你什么意思!”老孙这下真是发怒了。四十多岁的人了,出生入死打了半辈子战了,居然被这姓宋的小白脸作贱,奶奶的,当初要不是俺那两万人马,哪里有你宋金德的今天,一天也没在阵前卖过命,处处倒都压俺一头......孙望庭越想越来气,终于憋不住了,一拍桌了腾的站了起来,指着宋金德的鼻子嚷嚷了起来:“姓宋的,你是什么意思?你搂着小娘们儿,喝花酒的时候,老子带着兵满城兜着圈搜人,好,你现在说什么,说老子是危言那个,那个什么听,你就是说老子没尽力办差呗。你把话说清楚,你都干什么了?你要说不出来,我今天.......”
“你要干什么?”张齐元眼看场面要失控了,赶紧喝住了孙望庭,孙望庭停下了叫骂,但很明显眼里还是充斥着怒火。张大帅赶紧劝解道:“好啦,好啦,都是自家兄弟,闹啥呀!老宋他这两天也没闲着,老孙也辛苦了,谁要说你办不好差,我第一个不答应。”说着起身来到孙望庭身边,使劲把他摁回了椅子上。然后转过脸来对宋金德说:“老宋啊,你说说咱到底该咋办?好好说说!”
宋金德也坐了下来,显然长舒了一口气,说话的语气有些喘:“要解这流言也不难,首先呢派人带兵出城往周安庄方向追过去看看。再者这城内嘛,既然怕有人生变,就开个城门放百姓自由出城,若有人真想生变,不过是因为困在城里出不去,又以为老皇帝没死,一旦开了城门,这些人自然会追随老皇帝南去,如此一来,这大兴城不也就平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