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火!”
直到眼看官军已经冲至矮墙外六十步距离的时候,队伍最右侧的那个队正才发出了一声厉吼。
第一排二十名火铳手随即便扳下了卡着火绳的龙头,只见矮墙处立即便喷出了一排的硝烟,响起了一阵爆豆般的铳响。
而第一排的二十名火铳手在施放罢鸟铳之后,根本没有一个人去检查他们的射击效果,立即便撤手将鸟铳从胸墙上撤了下来,转身便透过后面两排火铳手, 穿过他们到了最后一排,将鸟铳放在了地上,开始紧张的再次装填。
“第二排上前!”那个负责指挥火铳手的队正眼睛紧盯着墙外的敌军,只见正在嗷嗷朝前猛冲的那群官军,前排的兵将仿佛一起撞到了一堵墙上一般,纷纷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这一轮齐射,便打翻了七八个官军, 于是他嘴角这才微微露出了一丝微笑, 厉声再次吼道。
第二排火铳手应声便上前一步,来到了胸墙后面,将鸟铳架在了胸墙上,透过尚未散尽的硝烟稍作瞄准之后,便在那个队正的喝令之下,再一次开火进行了齐射。
如此往复,几乎可以说是标准的三段击,三排各二十名火铳手,一刻不停的往复上前,轮番开火,鸟铳喷出的硝烟几乎将胸墙全部笼罩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硝烟味。
再看冲上来的那队官军,可就倒了大霉了,在距离矮墙前面五十步距离上,几乎成了他们的禁地,凡是冲近这一带的官兵, 被这样一排排齐射的鸟铳打得是人仰马翻,即便是有些官兵手持盾牌掩住身形,也挡不住黑龙军火铳手如此近距离的射击,只要中弹,便会被打得纷纷跌倒在地。
这一下可把率部冲锋的那个马千总给吓懵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庄子的贼军居然会有如此凶猛的火力,他压到前面的几乎都是他麾下的精兵,可是也就是一瞬间,便被贼军凶猛的火力给射杀了一大片,起码伤亡了数十人之多,这一下其余的官兵怎么都不敢再朝前冲了,纷纷惊恐万状的大叫着,掉转头来便朝着后面逃去,谁也不想再成为下一个被射杀的目标了。
而率队的那个马千总因为跟在人群后面督战,所以没有成为这一轮黑龙军射杀的牺牲品,但是此时也早已是被吓得手软脚麻,不敢再督军上前了,于是只得率部狼狈的落荒逃回了本阵。
“停止射击!装弹准备!”眼看着冲上来的官军已经被击退下去之后,指挥的那个队正这才厉声下令停止射击,让火铳手们退下做好下一步射击的准备,他也定睛从逐渐消散的烟雾中, 朝着前面望去。
这一切都落在了站在庄墙上的李铁柱等黑龙军部众的眼中,仅仅是第一轮交手,官军便吃了大亏,起码在庄外丢下了四五十具尸体,一下就将这伙进攻的官军削去了一成多的兵力,也难怪这伙官军会这么快的溃逃了回去。
于是李铁柱的那张铁板一般的黑脸,这才露出了笑意,表情放松了下来:
“哈哈!这些官军实乃是一群熊包而已!打得好呀!哈哈!”
站在庄墙上面的那些黑龙军部众们,在看到了这样的场面之后,也纷纷跟着大声的为庄外的同袍们叫好了起来。
看着狼狈逃回本阵的马千总这伙官兵,那个姓赵的佥事也被吓了一跳,他刚才那种不祥的预感还是应验了,这伙盘踞在石桥村的悍匪们确实不是一般的厉害,任谁都没有想到,悍匪手中居然有这么多犀利的鸟铳,相较之下,刚才一战,他这边的官军表现的却非常之差,除了那几门大炮开了两次火,壮了壮声威之外,几乎可以说没有给这伙贼军造成任何伤害,却付出了几十人的代价,如此一来,一下便把整支官军的士气给打压下去了不少,军中兵将们无不再看这个小小的石桥村的时候,都流露出了惊惧的神色。
于是这个赵佥事再也不敢轻视眼前的这个小小的石桥村了,眼看这么冲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于是他无奈之下,只得下令先停扎下来,就地开始着令随军乡勇们赶造盾车,在盾车打造好之后,推盾车再次发动进攻。
而此时黑龙军后军参将柴通沿着岷江扫荡当地财主的土堡,在路上收到了峨眉山和夹江县官军联合进犯乐山的消息,担心安东阳独力难支,于是他当即下令钻天风带着两哨五百人马,以急行军的速度,奔赴乐山县北,支援石桥村的李铁柱一部。
钻天风虽然以急行军的速度赶路,但是在路上还要不断的将途经的乡村投降的乡勇编入到队中,钻天风是新近投靠黑龙军的,手底下还有几十名原本的老兄弟,而且最近还为黑龙军攻打龙孔镇立下了军功,所以就有点旧习难改的意思。
说是旧习难改,就是原本的小农思想作祟,见到能捞的好处舍不得丢掉,作为农民军,在这乱世之中,有兵就是草头王,所以钻天风尽可能的收拢沿途的投降乡勇,也就不足为奇了。
如此一来,行军速度便被拖慢了不少,这本来应该一天就赶完的路,却整整走了两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