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农场。
顾邵封自参加高考的希望破灭后就一直卧床不起。原本觉得自己毕业不算久,满怀希望可以通过高考获得一条生路,可接连三次开证明被拒,还记得高考那天,那些就算走路去赶考的人脸上洋溢的笑脸,而他只能在门缝里看他们笑的肆意。
明明那些去考试的也有好些是下放过来的,只是他们待的时间久一些。
他自高考那天就病了,感冒加上心里郁结,身体素质每况愈下,加上不上工就没饭吃,他已经不是新山村那个翩翩少年,现在脸颊上因为经常吹风,已经皴了,洗脸时常常感觉到刺痛。
手掌上的一点薄茧也变成了厚厚的茧子,就像此刻因为太冷而无法入睡时,他倒得滚烫的水,手泡进去泡得通红也没觉得有多痛。
反倒是冻疮因为热度而痒得难受。
顾邵封兀自出神,不太牢固的门却从外面打开了。
看到来人,顾邵封眼神溢出些厌恶和嫉恨。
“你来干什么?”
“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死了没有。”曲叶穿着一身红色棉袄,围了一条灰色的围巾,脚上穿着虽然不太好看但却绝对保暖的大头鞋,明明是一个温柔大方的扮相,但出口的语气却是带些尖酸。
“那真是让你失望了……”顾邵封收回思绪,好似眼前的人根本没看进眼里一般。
“哎,无法参加高考很难过吧?你看别人都去了……本来还想着我俩好歹同床一场,应该陪着你的,可惜,我被调到公社那边的供销社去了,以后我俩看到的机会也不多了。原本我就给毕贤抱怨了下你以前怎么欺负的我,可这没想到他还真给你把高考搅黄了……
哈哈!还真是给我出了口恶气。
哎,算了!看你没精神,你就好好养着吧,可不能这么早就死了,不然,我以后找谁玩去。”
“砰”的一声。
“你个恶毒的女人。”顾邵封气得目眦欲裂,原本泡着的脚,已经拿了出来,湿透的破棉鞋套在水淋淋的脚上,泡脚盆反倒在地上。只有颤抖的右手指着曲叶,却没有话语继续下去。
眼睁睁看着曲叶出了房门,房门被甩得哐哐响。
其实在这之前农场还出了一件大事。
毕贤被举报乱搞男女关系、抢劫财物、挖社会主义墙角,张富强包庇,为毕贤充当保护伞,毕春燕长期狐假虎威狗仗人势,收受贿赂,恶意打压他人,证据确凿,全部被抓走了。
而这一切都是曲叶,一封举报信加上证据被递到了派出所里。
而曲叶则马上要奔向公社找公社里的一个办事员,摆脱农场里毕贤的生活,还能就近了解顾邵封的动向顺便使些小绊子,曲叶想想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
等待通知书的日子总是焦灼的。
眼看着一月马上就要过去,很多报考的近一些的学校的通知书已经下发下来。
颜雨晴的通知书已经拿到了,他们家还专门请了边朵过去吃了饭,感谢这一年的无私分享。
边朵通知书的地址留的是县城的地址。在颜雨晴家吃完午饭,她才刚走到自家门口 ,就看到邮差正在敲门。
“是有边朵的信件吗?”
“哦,你好,你是边朵?”
“对,我就是,恭喜你,你北城大学的通知书下来了,麻烦你签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