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太医来的很快,背着药箱佝偻着身子,几乎脚不离地的迈进了院门。
李太微尚未出阁,便只能与李瑶一道退出了内室,在抱夏里隔着一块鲛纱屏风守着。
她整个人有些脱力,半靠在大福身上,浑身还是颤的。
李瑶见她脸色极是不好,抿了抿唇,在一旁小声宽慰道:
“三姐姐莫要担心,婶娘身子一向康健,寻常便是伤风都少有的,许是今日事杂,这才受了惊。”
“太医既已来了,三姐姐便可宽心些,不妨先坐下歇歇,待太医诊了脉再去看婶娘。”
李太微白着脸,感激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这位四妹妹向来话少,倒是难得与她开口说这许多。
念夏心头有些不安,守在李太微身旁,犹豫再三,才道:
“这几日夫人身上不太爽利,胃口也不大好,今日听着姑娘出事儿,险些晕过去,好在金嬷嬷宽慰一番,这才缓过来……”
这话落在李太微耳中,浑身都滋出一层冷汗来。
“你说什么?”
李太微瞪大了眼,
“母亲身子何时抱恙的?太医怎么说?”
念夏道:
“就这几日,就是身上……不大干净……”
姑娘们尚未出阁,李太微年纪小还未来葵水,念夏有些话不大好说出口,只含糊说了一句,又道:
“方太医前几日才来请过平安脉,只说夫人身子虚寒,开了些滋补方子,叫夫人先照着吃几日。”
李太微怔住。
她记得她母亲昭和前世是在撞见她父亲与薛素琴的事儿时,才突然病下的。这一病就是好几个月,薛素琴尚未抬进门,母亲就搬去了京郊养病,后来才染了瘟疫去世。
李太微心中仔细算了算,当年事发时,大约是在中秋的前一天,离眼下倒是还有些日子。
可为何母亲现在就病倒了?
莫不是她一早就患了病,只是尚未查出来?
李瑶见李太微面色又白了几分,刚要开口再劝上几句,便听的外头有窸窸窣窣脚步声,方太医出了院子,又转身交代了几句。
李太微隔的远,听不太清,待人走后,才从抱夏里走了出来。
李盛面色稍济,命人亲自送了方太医回府。倒是二伯娘白氏,瞧着脸色不大好。
李太微忙提着裙角迎了上去。
“父亲,太医怎么说?”
李盛见她额上尽是一层细密的汗珠,便晓得她方才受了惊吓,缓声安慰道:
“阿鸾莫怕,你母亲一切都好,只是身子虚寒了些。方才太医把脉时就醒了,眼下吃了药刚睡下。”
“你早些回去歇着,明日一早再来看你母亲不迟。”
这妇人的病灶,他一个男子自然不好细说与女儿听,只简单交代了两句。
白氏上前一手牵着李瑶一手挽着李太微,面上换了笑意,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