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苒有瞬间的语塞,她自己也从不对爱情抱有幻想,又该如何说服女儿呢?
看着她倔强执拗的表情,舒苒在心里组织着语言。
“娘知道,可能你爹先前的做派对你的影响很深,你认为大多数男子都是薄情寡性,喜新厌旧的,与谁在一起都是一样,与其都要争斗,倒不如选择最有权势的,可对?”
宁姐儿轻轻的点了点头,她满不在乎的对着舒苒说道:“娘,您想说什么我都知道,您也别劝我了,这世道如此,谁也没法子。”
舒苒笑着摇头,“娘不是要劝你改变想法,只是想告诉你,不论选择什么样的男人,都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贪恋权势没有错,但不能为了权势丢了自己,你满足自己的底层欲望是为了取悦自己,在这个过程中你一定是快乐的,若是不快乐了,那就说明你错了,该停下脚步了。”
宁姐儿一怔,她有些疑惑道:“快乐?我应该是为了快乐吗?”
舒苒无奈一笑,“若是你在追逐权势的过程中不快乐,岂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有的人享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巅峰带来的掌控感,随意操纵他人生死,无人敢来阻拦,这是他的快乐,那你的快乐呢?”
宁姐儿毫不犹豫的说道:“我的快乐就是家人平安喜乐,我们不被人肆意操纵。”
舒苒点点头,“生而为人终生皆苦,你的目标明确本就是好事,选择也并没有错,只要不是欲壑难填违背初心就行,其余的交给命运安排吧。”
毕竟很多人都是心强命不强,即便是有野心,也得天时地利人和吧。
跟女儿聊了一番,舒苒的心境也开阔很多,姚家兴这般拼命不也是身不由己形势所迫,他熬过这一关,有了更高的地位,才能摆脱这种身不由己,她不该任由自己颓丧下去,该过得日子还得继续不是。
舒苒恢复了精气神,忙碌着手里该忙碌的活,温泉水旁边的那块地温度偏高,她试着种下了一点菜籽,也没什么经验,若是长出来了就是额外惊喜,长不出来也没什么大碍。
姚家兴晚上一回来就看见了她明媚的笑颜,有一瞬间,他有种心头乌云扩散的喜悦感,夫妻二人像往常一样说笑,好似压根就没有先前的事,姚家兴也会跟她及时的说明边境的情况。
就这样平静喜乐的过了三日,若不是姚家兴日日去军营,一家人倒有种回到漕河镇的感觉,日子安逸没有烦恼。
然而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接连几日天气都是阴沉沉的,好似又在积蓄着某种力量,一场大雪随时都有可能下下来。
今年格外的冷,他们搬到温泉庄子住实在太明智了,母子几个就躲在屋中不出门了,地上还铺着厚厚的皮毛,柏哥儿就这么躺着也不觉得冷。
眼看着天越发暗沉,窗外已经开始落雪,姚家兴还未归来,舒苒有些焦急的往外看。
宁姐儿将弟弟抱起,出声宽慰道:“娘不必担忧,爹近些日子事情多,回来晚些也是正常。”
舒苒心不在焉的点头,她担心的是姚家兴就这么默不作声的走了,昨儿晚上他回来说过,朝中安排运送的粮草已经先行,只是主帅还未定下来。
他的职位还得费一番功夫较量,今日舒苒觉得眼皮跳的厉害,她强打着精神陪着孩子们用膳,装作若无其事的打发两个大的回去歇着。
回到屋内,她一个人点着蜡烛,静静的等着,等待是最让人无奈的,因为什么都做不了,她好想能有个手机,至少她能联系上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干等着。
她没有心思做其他事,就这么呆呆的坐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地上已经有了一层厚厚的积雪,舒苒知晓,今晚他大抵是回不来了,叹了一口气,终是决定先上床睡觉。
她得养足精神,明儿还不知是什么情况呢。
第二日天刚亮她就醒了,心里有事怎么都睡不着,外面有咯吱咯吱的声响,好似有人在铲雪,舒苒大声喊了一下,“云杉?王嬷嬷?哪个在外头?”
听见叫声,王嬷嬷赶忙跑了进来,她笑着说道:“太太可是要起了?外面的积雪太厚了,若是不喊小厮来铲雪,您恐怕出行就要不便了,吵到您了。”
舒苒不在意的摆摆手,她掀开被子,王嬷嬷赶忙将放在熏笼上的斗篷拿过来替她披上,“太太可得注意保暖,这天冷的厉害。”
舒苒看向窗外刺目的白,有些犹豫着问道:“昨儿晚上老爷可曾回来?”
王嬷嬷摇了摇头,“老爷若是回来了,必是到您这儿来的,估摸着昨儿大营里忙的很吧,您别担心。”
舒苒点点头,她强打着精神梳洗用膳,连逗弄柏哥儿都没了耐心,越等心里越是心焦,越是觉得大事不妙。
或许女人的第六感确实灵验吧,到了午膳时候,她没等来姚家兴,却将宋大春等了回来,瞧见宋大春的第一眼,舒苒就有些僵硬的说道:“我家老爷,他走了吧?”
宋大春面对着舒苒要哭不哭的表情很是心酸,一时间真不知该怎么出言安慰,硬着头皮开口道:“皇上下了圣旨,昨儿夜里大军连夜出发,你们住在庄子上又下大雪,所以并未得到消息,今儿一大早我等着烤箱做好,就赶紧过来了,怕你等的急。”
宋大春越说越底气不足,感觉自己好像也犯了大错,舒苒心里的石头算是落地了,她虽难过,却也知道不怨他。
强笑着问道:“他可有交代什么?连回来道个别的的功夫都没有吗?”
宋大春有些无奈的说道:“弟妹莫难过,若不是我从王爷那里得了消息,也不会知晓,能见他一面也不容易,他连给你写封信的时间都没有,只嘱托我告诉你,等他回来,他必给你挣个体面的品级回来。”
舒苒勉强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她忧心道:“这风雪交加的,他又没带什么换洗的衣物,连厚棉袄都没带,万一冻着了怎么办,给他准备的干粮也没带上,我这心里总是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