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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侠肝义胆,乔装替嫁斗山匪(一)

转眼三日之期就到了,胡员外找了几个伶俐魁梧的家丁准备跟上山,叶沛叮咛一定把武器藏好,不要露出破绽,他们也都纷纷答应了。

胡家的女使、婆子伺候叶沛换装,叶沛自行穿了新嫁服,赵氏和婆子又为她化了妆,扶出来见众人,大家都看得呆了。

叶沛身穿大红烫金袄,下着大红绣凤百褶裙,足蹬龙凤绣花绸面鞋。头上挽着同心髻,插一支飞凤金钗。面施粉黛,原本的剑眉被描画成黛山的样子,一双凤眼眼波流转,腮边贴着两个花钿,笑靥盈盈。

赵氏说道:“这位小义士本就清秀,年纪尚小,未蓄胡须,声音也未变,如此打扮,真是比我女儿还要标致些许呀!”

叶沛站在大铜镜面前看着自己,很是满意地点点头。她看楼子衿神态,心想:若是穿这身衣服嫁与师兄该有多好!

然而此时的楼子衿则在想:我妹妹若是活到现在,也如师妹这般漂亮,穿了嫁衣该有多好!

且不说二人各怀念心思,一众人等都准备齐全,只等着时辰到了,接亲的人上门。胡员外夫妇也是紧张至极。

挨到傍晚,酉时一过,只听远处吹吹打打的声音由远及近。胡员外端着迎亲酒,领着几个小厮门外迎接。

远远的一群小喽啰提着六只喜字红灯笼,抬着一柄花轿,唱着歌儿走来。小喽啰们都是穿红挂绿,头上插着野花,用红绸裹着兵器。

他们中间簇拥着一个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马脖子上挂着大红绸喜字结。只见此人三十七、八岁的年纪,身高七尺,满脸坑洼,獐眉鼠目,腮边还有一颗绿豆大小的黑痣。他头上戴着一顶凹面抓脚干红巾,鬓插一支大红牡丹绢花,身穿绣金大红罗袍,腰系盘云纹牛皮带,足穿云跟牛皮靴。此人正是那“通臂神拳”赵义山。

赵义山看见胡员外在门外迎接,提马赶到庄前,高兴地跳下马,俯身下拜:“岳父泰山在上,受小婿一拜。”

胡员外听了“小婿”一词,手中斟的酒差点撒出半杯,他强自镇定说道:“大王不必拜我,老朽儿不过是大王治下的百姓而已!”

那赵义山听胡员外如此说,更是高兴,起身哈哈笑道:“泰山既然如此说,我也不客气了。你女儿嫁我也不亏你,以后我会多多照看岳父家。来呀!小子们,把礼物和花轿都抬到院子里去!”

“老朽儿多谢大王圣恩!大王,且先喝了这杯迎亲酒!”

“好好好!”说着,赵义山接过胡员外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其实这赵义山早已经有七八分醉了,他叫后面的小喽啰道:“来来来,再斟酒来,我与岳父回敬!”

说着,赵义山又饮三杯,胡员外也假意呡了几口酒。

赵义山一面随胡员外进院儿,一面说:“泰山,我的夫人在哪里?”

胡员外答道:“正在后厅等候大王。”

赵义山急切地说:“好好好,我这就娶了娘子回山上去了!”

胡员外说:“不急,先到厅前拜了天地。”

赵义山兴高采烈地说:“好好好!我亲自去接夫人。”

赵义山命一众喽啰在前厅等候,自己大步流星进了后院,也不顾什么礼仪,挑帘就进了叶沛坐的房间。胡员外及众人也无人敢拦。

“来来来,娘子,让大王我看看你今天打扮得如何!”说着赵义山伸手就要去揭叶沛的盖头。

叶沛身边站的婆子壮着胆子说道:“大王,拜了天地领回家去长相厮守,也不急在这一会儿!”

赵义山哈哈大笑,说道:“说的也是!”转手就拉叶沛的手,说道:“娘子,咱们这就去拜了天地,随我回山上去吧!”

叶沛平日看了许多话本,此处情节她到并不陌生。因此她站起来娇声说道:“大王爱妾,何必急于此一时!”说着,甩开赵义山的手,大踏步出门走了。

“夫人好脾性!”赵义山听了叶沛婉转娇声,哪还发得脾气,大步跟出了门。他对小厮们说:“我与夫人恩爱,这就拜了天地,与丈人、丈母拜别。”

叶沛也由婆子搀着,在花厅与赵义山对着案上红烛拜了三拜。

叶沛临行,到赵氏跟前悲声说道:“母亲,女儿此去不知何日才能再见!”

赵氏与胡员外有感而发,流着泪哽咽说道:“我的儿!你一定要好好保重!”

赵义山见不得这等离别愁苦,催促道:“夫人不必忧心,过得一年半载我们带着孙儿回来探望丈人、丈母!”

叶沛也不答话,跟着赵义山出了前厅,上了花轿。楼子衿穿了家丁衣服,跟着几个小厮和两个婆子、两个女使,抬了嫁妆跟在花轿后面。

一路上走得飞快,不到一个时辰就进了狼窝山。叶沛在轿子里掀开盖头去看窗外,虽然天黑,但借着月光还是大致看得清方向。她暗自把路记下,查看几岗几哨,思考着如果不能一招制敌该如何进退。

叶沛暗暗感叹:好一座险山!只有一条路上山,山下一片密林,不识得的在林中就迷糊了,哪还上得了山。

聚义厅建在山顶,到处张灯结彩,背后是悬崖峭壁,有狼嚎声从峭壁边传来,这狼窝山便是因此而得名。

到了山上后院,婆子并女使扶了叶沛来新房安顿。赵义山被一群小喽啰强拉着又去聚义厅喝酒。楼子衿袖子里藏了火尖枪,放下嫁妆香盒首饰等笨重物品,在聚义厅附近探路。

一个酒醉的小喽啰出来解手,看见楼子衿便问道:“你是什么人?”

楼子衿回答:“我是新夫人家随嫁使唤的家丁,找不到路,请问这位大哥,厨下怎么去?”

小喽啰也不疑心,指点道:“这里是聚义厅,前面山坡往下走是厨房,左拐是大王的后院,右拐是咱们下人住的院子,茅厕在这边,你别走错了!”

楼子衿客气地回礼说:“多谢这位大哥!”

“以后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小喽啰挥挥手,又回到聚义厅继续喝酒。

楼子衿见他走远了,溜达到下人喽啰们住的院子,数数床位,心中有数:这山上看来也不过一百二三十个人而已。前山缓坡后山悬崖,下山也还得走原路返回。

询好了细节,探好了路,楼子衿蹑手蹑脚来到大王的后院。只见门前贴了大红喜字,挂了大红彩灯,只有两个小喽啰守着,而且都怏怏欲睡的样子。他来到后墙,一个“虎跃步”上了墙。再一个“龙腾”迈到叶沛所在的新房后檐下趴好,只等着瓮中捉鳖。

只说这个赵义山心中着急,又抹不开兄弟们的面子,苦苦挨到丑时才进新房来。此时他已经喝的十二分醉了。

赵义山哼着小曲儿,挑帘进屋,见叶沛仍旧盖着盖头坐在床边,床旁案上摆着两支红烛,这暧昧的灯光下看着面前一身红衣美人儿,赵义山真是热血沸腾!

他见女使、婆子们还在屋里伺候,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今晚上爷要跟夫人好好恩爱!”

女使、婆子们赶忙都退出去,掩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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