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李铁匠大牛穿了身新衣服,打扮得像个富家翁,和正在淘米的媳妇交代了几句,迈着轻快的步子出了家门。
待他走出大门,风韵犹存的妇人淘好了米,望着门外自言自语道:“老东西,编鬼话都不会,除了打铁什么都不会,去广元城谈了屁的生意,逛青楼就逛青楼,又不是不让你去。”
米下锅后,妇人走出大门去了隔壁早点铺子,站在门口说道:“小娘子,铁匠出门去了,闲来无事,咱们姐妹炒两个菜喝两盅,酒菜我都备了。”
里面传出老板娘的声音:“那有劳嫂子了,这就过来。”
李铁匠大牛一直向东走,开心的哼着小曲,走到卖油酥鸡的铺子门口停了下来。
头发花白的岳老板正在收拾案板,抬头瞥见李大牛,说道:“铁匠兄弟,今天来晚了,鸡卖完了。”
李铁匠大牛凑到窗户口,笑着说道:“咱不是来买鸡的,上次听小图公子说你不认识去广元城的路,正好我要过去,一起啊,也好有个伴。”
一边说,一边挤眉弄眼。
岳老板心下了然,说道:“走呢,我去雇个大车。”
于是,志同道合的两个人去了广元城。
广元城有条花街,从南到北全是青楼,有数十家之多,满街都是脂粉味。
花街中间有个十字路口,四家规模最大的酒楼各占一角,其中以仙乐阁的名头最大。
天宫仙子奏仙乐,引得后山人做阁主客。
说的便是广元城的仙乐阁。
华灯初上时分,李铁匠大牛和岳老板走进花街。
各家青楼门口站了许多女子,红红绿绿一堆一堆,全都挥舞着手绢,热情揽客。
岳老板头一次来花街,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这个不错,这个也不错,不知道要几两银子。
他听别人说过,在广元城的花街睡一夜少说要五两银子,要是挑个年轻漂亮的过夜,至少要翻个陪,加上打赏的钱,少说要花掉十几两。
十几两不是小钱,对岳老板来说却不算什么,难得来一回,花个二三十两也不算个事。
在李铁匠大牛的指导下,岳老板揣了三十两银票在身上,还有一些碎银子。
李铁匠大牛看着岳老板开花一样的脸,笑道:“岳老哥,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走,带你去仙乐阁开开眼。”
岳老板早就听说仙乐阁是广元城最大的青楼,早想伸头一试,屁颠屁颠跟在李铁匠大牛后面。
原本不是很熟的两个人,感情迅速升温,像是相交多年的好友,无话不谈。
仙乐阁在十字路口东北角,主楼四层高,前楼后院,占地极广。
已经是花街上客高峰期,四大青楼门口却没有姑娘揽客。
不缺客人,何必还要多此一举?
四家都有红牌花魁坐镇,每天都有许多书生侠士慕名前来,从来不愁生意。
李铁匠大牛和岳老板一前一后,走到仙乐阁门口停了下来。
门前迎客小厮相人无数,眼光毒辣,什么类型的客人一眼便能分辨出来。
看到两个新面孔,小厮将他们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然后伸手拦住二人,不客气道:“二位客官没有来过咱们仙乐阁吧?”
“头一次。”李铁匠大牛笑着说道。
岳老板跟着点头。
小厮趾高气扬道:“有些规矩和二位说了,入了大厅要交一两银子茶水钱,若是入了楼上姑娘的闺房,五两银子起步,想到后面的院子过夜,打底二十两,丫鬟小厮伺候周到了,大爷不要忘记打赏。大爷是来寻开心的,些许散碎银子不会放在心上吧?”
娘老子的,看不起谁呢……李铁匠大牛黑着脸,从怀里摸出一两碎银,扔给刚说话的小厮,冷声道:“大爷家财万贯,差你这点散碎银两。”
岳老板有样学样,不开心道:“就是,就是。”
小厮得了赏钱,眉开眼笑道:“二位爷里面请,二位爷玩得开心。”
两位老板大摇大摆走进大门,豪气十足。
小厮两只手掂量着碎银子,将较轻的一块扔给对面的小厮,嘚瑟道:“小兔崽子,学着点,这里面学问大着呢。”
对面小厮接了银子,一脸崇拜道:“七月哥,你怎么总是能领到赏钱,有什么门道告诉小弟。”
“请我喝酒,便告诉你。”
“那算什么事。”
“你小子听好了,刚才那两人虽然穿着布料上乘的新衣服,但从气度来看肯定不是经常逛园子的达官贵人,他们手上有着厚茧,多半是开铺子做手艺的,兜里有点银子,最怕被人轻视了,这种人最吃激将法。”
“有些经常逛园子的有钱人,那是真有钱,对姑娘一掷千金只为换个姿势,对咱们抠着呢,半钱银子也舍不得打赏。”
另一人说道:“就是,那种人最难伺候,艹特莱莱。”
“你娘的,还不给几位大爷牵马?”
林阙抬脚踹在小厮屁股上,恶狠狠骂道。
回到广元城的几位公子,蔫了一天后又威风了起来。
林阙从姨娘那里讨了点钱出来,请了另外几人逛园子,几人欣然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