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被堵,少数人还能攀爬山石通行,但十万人的大军数量太多,还有战马辎重等等累赘,根本就无法通过,若是绕路,就得多走三百余里。
这也还罢了, 大不了不回寿阳另外再占据一座城池,赵牧边手下十余万军队还不至于攻不下一座小城,何况晋王还没有正式占领周围城池,没有派遣官员和军队入驻,赵牧边乃是朝廷平叛主帅,真要到了城下,那些县令也不敢不放他们进去。
可关键是不仅有山体崩塌断绝去路,还有漫天风雪挡住了后路。
秦风施法召来狂风, 即便这些人顶风而行一天也未必能走出十里, 何况风雪交加之下冰冷刺骨,普通士卒饥寒交迫下如何吃得消?
赵牧边无法,只得下令就地安营扎寨!
虽然依旧寒冷无比,但费了大半天的时间总算勉强在安下营寨,支起了帐篷,不至于让士卒在外面顶着风雪硬抗,可惜也没办法收集足够的柴火取暖,士兵们只能就着雪啃几口干粮。
好不容易挨过了一夜,待到次日风消雪停,赵牧边打开帐篷看了一眼,顿时心中冰凉:“天亡我也!”
因为,帐篷外大雪足有三尺高,将他麾下这十余万大军彻底困在这里。
无论人还是马匹, 都无法在齐腰高的雪地里行走。
“快, 召集人马, 赶紧清理一条通道出来!”
赵牧边心中无奈, 却也只能强行振作精神,吩咐麾下准备做事。
他们这次前来是为了打仗, 身上带的粮草不多,再如何节省最多也只能吃上三日就会断粮,偏偏后方道路被堵,又遇到大雪封山,运粮队伍根本就无法及时赶来,三日后若是还不能离去,整个大军几遍还没冻死只怕也要饿死无数。
可惜,还没等麾下将命令传出,就听尖利的响箭破空声传来,笃的一声射在不远处的旗杆上,剧烈震颤的箭矢让赵牧边眼神一缩,豁然转头看去。
就见一侧山坡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身影,全部都是张弓持箭的士兵,看旗号赫然正是晋王麾下。
这让他心中暗惊,这般大雪覆盖之下,晋王麾下是如何爬上山坡来伏击他们的?
“靖边侯!”
有一将领上前一步,高声喊道:“末将杨璟,奉晋王之命前来一会!
如今老将军被困于此, 麾下大军已无还手之力, 王爷不忍见你十余万将士葬身于此,特意让我前来劝降,不知老将军意下如何?”
“哼!”
赵牧边冷哼一声:“我赵家世代忠良,老夫更是陛下亲封平叛元帅,岂能降服谋反之人!”
“老将军此言差矣,我家王爷可未谋反,只不过是打算进京勤王罢了!”
杨璟道:“当今陛下宠信妖僧,致使朝中大乱,妖邪横生,百姓困苦,晋王乃是大乾皇室,又岂能眼睁睁的看着燕氏皇族就此葬送于那妖僧之手!
靖边侯在京城多年,难道不知妖僧祸国,晋王殿下和皇帝陛下无论如何争斗,都是皇室内部争执,老将军又何必执迷不悟?
再说你就算不顾自己,难道也不在意麾下十几万大军性命么?
漫说我军令一旦发出,乱箭之下会死伤多少士卒,即便只是放出一轮火箭点燃所有帐篷就能让你们再无安身之所,到时候老将军麾下这些士卒又将何去何从?”
赵牧边侧目,在附近帐篷里露出的那一张张脸庞上扫过,望着他们茫然无助的模样,沉默半晌,最终长叹一声:“罢了,老夫降你就是,要杀要剐冲着老夫来,只希望晋王能够放过这十余万士卒性命!”
“哈哈哈哈,靖边侯放心,晋王殿下并非嗜杀之人,这些都是我大乾士卒,又岂会轻易杀戮!”
杨璟笑道:“老将军且稍后,晋王已经派了军队在后方清理积雪开辟道路,一日后就能打通到太原城道路,还请老将军先行下令收集麾下兵器箭矢,方便王爷派人接收!”
赵牧边明白,对方当然不会平白无故的打通道路请他们前去攻打太原城,肯定会先缴了他们的兵器。
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也就不再反悔,吩咐麾下各营将领召集人马打扫营地积雪,汇聚人手收缴兵器,准备投降!
只不过,次日在晋王麾下看管中离开山谷,到了外面才发现有些不对。
山外竟然没有多少积雪,地面上最多也才尺许厚的一层,而且越是接近太原城,积雪就越是浅薄,到最后竟然连地面都没彻底覆盖,感情这场雪就专门冲着他们来的!
如此诡异的一幕看的赵牧边眼皮子直跳,最终却也只是心里暗叹,没有再生出其他心思。
入了城,晋王一边安抚赵牧边及其麾下将领,一边派人收编十余万大军,同时让自己麾下人马簇拥着赵牧边前往阳寿,接受留守的三万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