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大多数人一样,记忆是从三岁的时候渐渐有的。
也不知是怎样学会说话的,反正三岁的时候就会说当地的话了,知道每一句话的意思,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写。
印象里只有院墙背后光秃秃的山,门前绿绿的麦田,有时候种土豆,有时候种小麦,还有的时候种些蔬菜。顺着院前的小坡往下走,就是那条小溪。溪水很清澈,里面的小鱼非常多,甚至能看见一些小虾米。不过水里面最多的还是蛤蟆,夏天的时候小溪两边靠近河岸的地方就会长着很长一片墨绿色的“蛤蟆衣”,就是蛤蟆的卵,在“蛤蟆衣”的下面经常浮着着一大片一大片黑压压的蝌蚪,静静的趴在河床上,我每次看见这些蝌蚪,都会捡起岸边的石头扔到水里,溅起一朵水花,蝌蚪们受到惊吓四散而逃,河水也变得浑浊,好一阵子才恢复清澈。
溪流的流动冲刷着里面的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石头,但是没有例外,它们都变得很圆润,所以才有了如鸣佩环的响声。而那些不愿变的没有棱角的都被冲到了下游。
院子背后有一条狗,叫做虎虎,在家乡话中是按四声来念,年纪和我是同岁,属于狼犬。虎虎长得很帅,真的很帅,它的毛发是黑棕相间的,背部的是黑色的毛,腹部是棕色的。眼睛很有神,是那种琥珀色的琉璃珠,嘴的长度适中,鼻子小黑三角,牙口很锋利,尾巴细长硬直,爪子厚实有力,是大型犬中的凶悍代表。农村里的狗都是拴在门前或门后,虎虎就拴在了门后。不过就在最近它挣脱了链子,把养在它旁边笼子里的鸡咬死吃了一只,当时恰好爸爸妈妈不在家,只有我和哥哥,记忆稍微有点模糊,不过这家伙嘴里叼着一只鸡往厕所里冲的那一幕就像一张照片刻在了我的脑子里面。不过就算挣脱了链子它也没跑,当时真的被吓了一跳,一条三岁的狗比一个三岁的孩子真的要大很多,龙飞哥十岁也没啥区别,我俩只能等爸妈回来后再把它拴上。
可能会有点乱,但是三岁时的记忆真的越来越模糊,以前的画面也忘得差不多了,有时候真的感觉往事如烟,想要去回忆却发现仿佛有一条栅栏卡在脑子里,只能透过缝隙看到一些画面。
记得那个时候姑姑考上教师资格证时还在村上的小学教书,后来才到城里去的。那时候她也有了自己的女儿,也就是我表妹,叫芙蓉。那个时候我就和她认识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可能有点忘记了,不过她一来就送了我一个大礼。
那是在爷爷家发生的。爷爷以前教过书,在村里还算比较有威望,别人都叫一声白老师,后来就叫白老先生了。爷爷用教书挣的钱加上和别人借的在村子中间大路的路边盘了一个小卖部,做起了村里人的生意,不过借的好像有点多,我记着一直再还别人钱。他在小卖部旁边又盖了个房子用来住,不大,只够和奶奶两个人住,房子里有个沙发,有个电视,有个火炉,房子里面有个厨房,用一道门隔开,不过没有门扇,只有门帘。
那天妈妈和我,姑姑和表妹,爷爷奶奶就在这个房间里面。当时是姑姑从城里刚回来,买了些好东西来孝敬爷爷奶奶,妈妈和姑姑关系比较好,从小就认识,听说姑姑来了也来看望一下。当时比较小,我和表妹都是各自的妈抱着,也不知怎得,她非要我妈妈抱她,我当时也不知道做什么,不过下意识的往妈妈的怀里钻,她一见我往妈妈那离得越近了,急得立马哇哇大哭,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她直接挣脱了姑姑的手,一下子扑到我脸上,伸手朝我抓来,我没来的及躲,也不知到要躲,然后她那手的指甲直接把我的脸抓了五道深深的血印,鲜血直流,我疼的嚎啕大哭,鲜血与泪水混在一起,她见我血流的那么多,倒是被吓的不哭了。所有人一下子着急了,爷爷赶忙找来了纸来给我擦,嘴里还说吓唬芙蓉说:”你看看把你哥的脸抓成什么样了,把你手给剁了呢,看你爪子再长!”没想到的是奶奶冷笑一声说到:“我看你敢。看把你能耐的。”说实话奶奶的这番话真的很伤我的心,爷爷只不过是吓唬了一下,奶奶直接偏袒成这样,实在有些搞不懂,不过当时我并不懂这些道理,后来我才渐渐明白的。
不过这件事过后我的脸上就有了几道很深很深的疤痕,脸颊上的后来渐渐的消去了,但是额头上的三道疤一直跟到了现在,虽然现在基本上不是很明显,但是以前老妈可没少骂过奶奶和芙蓉。
孩子都是不记仇的,因为他们根本不懂这些事情会对他们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可能在他们看来,有些事情还不如一包辣条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