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雀男仍旧在尝试着挣扎。
他咬紧牙关,呲出满嘴的红牙,充血的双目仿佛尽是愤怒。
“你这家伙……我一定要吃掉你……一定!!”
即便是清楚地认识到局势再也不可能朝着自己这边倾斜,黄雀男却依旧没有放弃内心那个疯狂的想法。
品尝过吞食别人的力量的舒爽滋味,他已经彻底堕入了深渊之中。
就算关键的关节被千鸟刃整个刺穿难以挣脱,他却仍旧没有放弃挣扎。
春生站在他的身旁,看着眼前疯狂的男人,不由得皱了皱眉。
他只是忽然间觉得,真是糟糕透了。
这家伙散发的味道明明还是一个人类,给他的感觉却像是已经打交道多年的那些穷凶极恶的恶魔。
可恶魔和人类明明是两码事,二者之间明明有这么大的分别……
至高神性好像从头到尾也没有对这群人进行过生理层次上的改造,只是用根器作为幌子,就将这群经历过洗脑的信徒变成了一个个纯粹的食人怪物。
他的拳头攥紧,顿感心中怒火中烧。
黄雀男的嘴里仍旧不依不饶地叫嚣,也从未放弃过挣扎。
春生没有说话,只是蹲下身,一只手紧紧地按住了黄雀男的脑袋。
他的眼神冷漠且凝重,目不转睛地在黄雀男的后颈处打量了一番之后,随即伸出手,朝着黄雀男的后颈正中央发射出一条微弱的掌心雷。
如细线的掌心雷如同长针一般径直刺入黄雀男的后颈,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出手的时候春生特意控制了电流的强度大小,这种程度的电击,别说是伤人,就是小白鼠也会安然无恙。
但似乎正如安无所说,微弱的电流打入黄雀男的后颈,却好像瞬间展现出与强度完全不同的作用。
伴随着黄雀男的后颈内传来一阵异常的破裂声,黄雀男的后颈旋即漫出一滩黑红色的淤血。
淤血混杂着一滩粘稠的透明色液体,液体中包裹着一团颤动的肉块。
紧接着,黄雀男像是忽然间被打开了某种开关一般,挣扎的动作瞬间停止,取而代之地,是痛苦的叫喊与哀嚎声。
他双目充血的症状随即开始快速消退,被千鸟刃贯穿的伤口也开始血流不止。
春生错愕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模样痛苦的黄雀男,立刻抬起手,收回了所有的千鸟刃。
换做是刚才,一旦身上的千鸟刃被摘除,黄雀男便会挣脱控制,随后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朝着他们再次发起进攻。
但这一次,他很显然是做不到了。
伴随着那团蠕动的肉块从他的后劲中被挤出,黄雀男当真如同安无所说,好像失去了根器赋予的所有异能。
不久前还一度将春生逼入绝境的黄雀男,此刻重新变回了一个大个子的普通人。
于是春生猛地松开手,且看见地上的黄雀男出于本能地狼狈地伸手捂住自己的伤口。
他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之后的动作却又开始放缓,直到最后,又彻底停住。
黄雀男就这样,在地面上闭上了眼睛,撕裂的伤口仍旧在不停朝外漫出鲜血。
春生的表情复杂,错愕中夹杂着稍许冰冷的从容。
他将地面上昏迷过去的男人扶起上半身,随后粗暴地拖着他的身子,将他就近靠到了不远处的墙壁上。
过程中他能感受到男人微弱的呼吸和心跳。
看来这家伙还活着。
“本来以为你这家伙的能力多少还能评到a呢,结果居然连老子的二阶段都没打出来啊?”
春生自顾自地小声喃喃着。
松手放下男人之后,他并没有就此闲下来,而是又回过头,一把从满是灰尘的地面上抓起了一团恶心的肉块。
知情的明眼人大概只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很显然不是正常的人类身体中的组织。
春生皱着眉头,恍惚间又在这东西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这就是那种只在恶魔和使徒身上出现的特殊的恶臭味,并且似乎在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变得愈发浓郁。
只是那肉块的活性似乎和这气味的浓度成反比,只是片刻的功夫,这团东西的活性就从刚刚脱离黄雀男身体时不停颤抖蠕动的状态变成了一团绵软的死物。
“这是……恶魔的……残渣吗?”
春生如是低着头自语。
脑海中的安无却只是桀桀地坏笑几声:“大概这就是那群蠢货嘴里说的‘根器’吧?”
“只是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长成这么大了……桀桀桀……”
“如果任由这群蠢货带着这样的东西一路成长下去,说不定能够从内到位直接把人改造成恶魔呢……”
“听上去还挺有趣的。”
“不有趣。”
春生对着空气翻楞了一个白眼,“想想就觉得恶心,可以吗?”
安无没有再回应春生的话,怪笑几声之后便恢复了沉默。
春生从腰后的口袋里摸出来一个玻璃管。
他将手中握着的恶魔残渣放入玻璃管中,确认密封无误后,又将它一把塞回到了腰后的袋子里。
做完这一切,他习惯性地转过头,视线寻向空间后侧的雷电疾隼一行人。
“真是的,从头到尾都在摸鱼,这么久了也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吧?”
他的嘴里抱怨着,定睛看去,才发现星野遥已经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手部的贯穿伤口也在雷电疾隼随身携带的药剂帮助下恢复的相当不错。
来自扶桑樱下宫的二人组靠在墙上,一脸抱歉地朝着春生尴尬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