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皇城。
皇城分内外郭。
以午门分割。
午门之内,是大乾天子办公和朝臣上朝膜拜的地方。
午门之外,则是外郭,是六部,二十四监等衙门办公的地方。
而此时,明明是正午,城郭内外,却无一道人影掠过,肃杀之气森然。
玄武殿内,百官肃穆,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分列两边。
而百官正前方,则是坐着三大亲王,四大国公,皆神色傲慢,望着上方龙椅,眸中透过一丝不屑。
有太监高声喊道:“圣上驾到。”
玄武殿内,原本安静的落针可闻,此时更加寂静了。
徐徐的,就看到一身穿戴翼善冠的大乾天子,在左右身穿绯红蟒袍的太监陪同下,缓缓出现在众人面前。
虽是正襟危坐,但眉眼中的愤怒却是半点做不了假。
“微臣等!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抱拳,弯腰,行李,纵然是前方七人也是如此。
他们虽狂傲,但礼法不可废。
“众卿起身。”
随着龙椅上的老人开口,众人又如泥塑一般回到了原位,一言不发。
他们都知道,今天将有大事发生,他们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大乾天子盯着百官,半晌之后,突然笑着开口:“今日众位爱卿迟迟不退朝,朕也不得再上一次朝,可有爱卿告诉朕,这是为何?”
百官们缄默不语。
今天能站在这里的,皆是有权柄的高官,他们或多或少都知道今天要发生什么。
每个人内心都无比复杂,有的人又兼着几分期盼。
尤其是七位王爷身后的官员们,此时心里已经激动欣喜到了极点!
他们期盼这一天太久太久了!
“礼部!”
礼部尚书李章出列。
大乾天子咳嗽了几声,淡淡的道:“你且说说。”
死一般的沉寂。
“臣…有罪!”
“户部!”
户部尚书王博出列。
“你且说说。”
“臣…有罪!”
“刑部!”
“臣…罪当万死!”
“兵……”
“陛下不必再叫了,臣弟来回答陛下便是,”三位王爷之中,一个身材矮小,鹰鼻鹞眼的男子起身,目光里充斥着胜利者的眼光。
“朕居然不曾知晓,十五弟还有这般才能,可与朕的百官同仇敌忾,你且说说,让朕看看最近你可否有所长进。”
鹰鼻鹞眼的男子可没听出这语句中的挖苦之意,直接朗声道:“陛下自继位以来,仅仅是在用人方面就有很多不妥之处,朝臣们,是敢怒不敢言啊,民间之旅,上不至天听,难道这不是我们朝廷的不幸吗?”
“用所谓的大将年纪,朝廷就花费了六百万两黄金,可大部分都让他贪污挥霍了,国库怎么能不空,大乾又怎么能不弱,百姓怎能不积苦劳累!”
“用田博海,他把江南所有的读书人都得罪了,以至于生员罢考,天下震惊,大家说,大乾皇朝人心怎么能不失!”
“再说,世家之子弟,不当差不纳粮,这是千百年留下来的古制,可陛下却要强为逆行,以至天下世家怨声四起,人心惶惶,政局怎能不乱!”
“圣人说,君为轻,社稷次之,民为重,士为四民之首,没有了世家的支持,祖宗的江山社稷,如何能够稳固呢?”
“陛下,故此,臣弟提议,恢复祖宗之法,重用世家子弟,断了所谓的科举取士,这是出于对祖宗的社稷江山,对大乾的一片爱国之心啊!”
“对,请陛下恢复世家取士的祖制。”
“请陛下恢复世家取士…”
十三王爷话音落地,如深海炸弹,将整个玄武殿都给炸翻了。
明艳艳的黄袍之内,大乾天子的手早已握成了拳,青筋暴起,眉头皱成了山,凝重吐道:“看样子,朕就是想不同意也不行了。”
“是吗?”
“你们以为,勾结了几个宗门,调高手逼宫,就可以逼朕就范,是吗?”
此话一出,原本嚣张至极的七大王爷瞬间缄默不语。
这话,不好接啊!
接了,就是同意他们逼宫造反,礼法不通,民心不顺,又如何能得到皇道龙气的支持。
“咳咳咳。”
几声轻微的咳嗽声从八王爷那传出,用手帕擦了擦嘴边,望着上位的天子,他痛心疾首道:“陛下,您说这话,臣等如何担当的起啊!臣等对朝廷并无二心,更何况造逆,请陛下鉴纳。
十三弟的提议,恢复世家取士,方可保我大乾江山兴旺发达。”
趁你病,要你命,当即****轩海就站了起来,凝声道:“陛下,我等几位大将,便是出生世家,为了我大乾江山,不知多少家族孩儿陨落疆场。
反观那些所谓的大乾子民,莫说让其为大乾上场杀敌,怕是心里还念着其他皇朝的好,如此品德堪忧之辈,又如何能让天下信服!”
玄武殿上,落针可闻。
许多大臣的身体都在颤抖。
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激动的。
能站在朝堂之上,都不会是小官,他们一般什么场面没见过?
但今天这种场面,他们是真没见识过。
太刺激了!
太离谱了!
而且,绝大部数朝臣心里还是暗爽的。
当年大乾初立,以推举制为国法,选士为官,除却三公九卿,任何一个官位,都可由宗门和世家说了算。
可自从圣上实施科举制,世家子弟为官虽说依旧普遍,但终究有不少职位被那些他们瞧不上的泥腿子所据为所有。
如今,虽说他们不满七王对天子威望的挑战,但如此利益之事,还是让他们闭上了嘴。
大乾天子的双手卧的死死的,不住摇晃。
他这是第一次面对面的听到,如此挑衅他。
就算是他未曾当天子前,也没有这种狼狈之景。
“轩海,你……”
该死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大皇子“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把大乾天子还没有出口的话,给拦了回去:“父皇,儿臣有罪。”
“你有何罪?”大乾天子深呼了一口气,渐渐压制住了这口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