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四海顿时尴尬无比,哈哈干笑道:“贤侄休要误会,谁更有钱这种事,咱们两家说那些干嘛?门当户对吗,都是彼此彼此罢了。”说着他狠狠的瞪了眼冯小英,道:“你出来干嘛?还不快回你的秀楼?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来插什么嘴?”
冯小英小脸一阵铁青,却终究是昂然站了起来,那张小脸几乎要仰到天上去,冷笑道:“宣哥儿若是三天后要来下聘,那便来吧,小妹在家中恭候,不过你们一家人却要全部到场啊。”
说着,冯小英掉头便走出门去。
客厅内的人一时都有些茫然,不知道冯小英这是闹得哪出,陆宣则是紧锁眉头,心中不快。冯四海也有些尴尬,连忙说了些场面话,无外乎说冯小英从小娇生惯养,使使小性子罢了,等到他日嫁到陆家便不会如此了云云。
待到陆宣一家三口辞别了冯四海回到陆家轩时,陆宣当即沉声道:“这个婚事,还是不要了吧。”
“胡说!”陆明旭沉声道:“你的婚事岂有你自己做主的道理?我们两家已经说定,三日后下聘,这事便绝没有商量的余地。”
陆氏也柔声劝道:“宣儿,小英那孩子自幼锦衣玉食,有些小性子也是正常,等到嫁过来,再过几年便好了。”
“可是那十万两黄金是怎么回事?娘,难不成要把陆家轩卖了?”
陆氏爱怜的看着陆宣,柔声道:“宣儿,这件事你便不再操心了。你自两年前回来,娘便知道你心底一直有事。这两年来,你不事功名,也不事经营,心里还是想着修行吧?可这人活在世,食的是五谷杂粮,油盐酱醋,单只修行可是活不下去的啊。爹娘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最担心的就是等我们走了之后,你一个人该怎么活……”
说到这,陆氏眼中已满是泪光,语气有些哽咽的道:“你便娶了冯小英吧,哪怕她性子傲,你也多迁就一些,时间长了两夫妻之间还能有什么事情?冯四海远比你爹你娘有本事,有他为你做主,即便我们四个老人都百年之后,也能给你们两个留下偌大的家业,我们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啊。”
“至于聘金的事你也不用担心。我们还要把陆家轩留给你呢,怎会卖掉?前些日子你爹就已经与天京银号说好,拿陆家轩作保,借出六万两黄金来,剩下的我们补上也就是了。”
怎的一个慈母心肠啊。
陆宣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父母竟是这样的想法,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修行,修行,归根究底,却和求学有几分类似。
十年寒窗,苦试不中,落得一生穷酸,岂不就和自己一样么?自己虽然不在意,不怕苦,可并不意味着父母无动于衷。可怜天下父母心,此恩若是不时时念想,毕生报答,妄称人!
陆宣于是微笑道:“爹,娘,儿子已经长大成人,有些事情自有计较,您们二老不必太过挂念,只需安心享福就是了。那十万两黄金也无需担心,前日我刚为仙门办了一件事情,仙门的赏赐过两日便会下来,十万两黄金只多不少,绝不会动二老的老本的。”
陆明旭和陆氏都听得一呆,旋即面面相觑,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别人不明白仙门的实力,他们两个又如何不知道?这陆家轩便是在灵云宗的扶持下才到了如今这个局面,陆宣既然如此说来,那便是真事了。这突如其来的喜讯令二老都喜不自胜,陆宣则搀住了他俩的胳膊,柔声道:“爹,娘,儿子虽然不取功名,不事经营,但儿子所图甚大,有朝一日,儿子必然不让你们二老再操劳下去,让你们坐享齐人之福,如何?”
陆氏哈哈大笑,眼中有泪光涌动,抓着陆宣的手颤声道:“好,好,宣儿大了,用不着我们操心了……”
就在陆家三口在自家说话的时候,冯四海一家人则在醉仙居的家中争执。
冯小英扬着头坐在自己的闺房,冯氏陪在她的身边,冯四海则是皱着眉头站在门口。
“小英,你胡闹什么?难不成父亲还能害你不成?”
冯小英嚯的站起,柳眉倒竖道:“爹,想那陆家是什么货色?十几年不过是一家泥腿子罢了。你竟然让女儿嫁给那样的人家,这还不叫害我?”冯氏也在一旁帮腔,“就是啊,咱们冯家如今家大业大,连御内都说得上话,就凭咱家小英这副模样,怎么还不能找个官宦人家?”
“你们懂个屁!”
冯四海恼羞成怒,指着母女两个骂道:“那可是十万两黄金啊,咱们自家人关起门来说话,如今的醉仙居拿得出十万两黄金么?如今外面看着我们冯家风光,可实则早已今非昔比。小英若是嫁给陆宣,凭我的手段,那陆家轩以后不就是咱们家的?”他又指着冯氏骂道:“还有你,别指望着母凭女贵,真当这都城的大官把咱家当回事?要是把小英送去给官宦子弟做妾,还不如嫁给陆宣呢。”
“你怎么就断定我只能给官宦子弟做妾室?”冯小英冷笑。
“心比天高,似咱家的身份,还能做官宦之家的正妻?”冯四海摇头,沉吟了半晌才沉声道:“说实话,你们可知我为何相中了陆宣?”
“为何?”母女两个异口同声的问道。
“你们不觉得陆家崛起的太快,也太不可思议么?”冯四海脸上有种精明,冷笑道:“陆明旭那人就是个窝囊废,陆氏只是个妇道人家,凭他们两个怎么可能撑起陆家轩偌大的产业?我这些年不住的打听,这才知道十二年前,陆家不知从何处得到一笔巨款,又有人暗中为他们打点一切,这才在鹿鸣街置办下陆家轩。”
“你们想想,是什么人能让一个平凡人家脱胎换骨,富甲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