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了东汉光和六年七月,即183年夏,京师洛阳笼罩在一片火热之中,树木萎蔫,树叶被太阳炙烤得几乎一点就着,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下雨了,田地里的禾苗大多都已枯死,在这旱灾之年,粮食绝产,老百姓被迫流离失所、四处逃荒要饭,各地都呈现出一片凄残的景象。而京师洛阳皇宫内的“裸泳馆”内却是凉气习习、渠水之中的“夜舒荷“正花开 旺盛,香气浓郁,此时的汉灵帝正在与宫女们裸泳,一阵阵女子的笑声不时地从漂香的荷花之中传来。
这“裸泳馆”是汉灵帝为了避暑和享乐在一年前花费上亿两白银在皇宫内修建的,有上千间之多,相互贯通,汉灵帝让人采了绿色的苔藓覆盖在“裸泳馆”内所有的台阶上,引来渠水环流整个“裸泳馆”,西域进贡了菌墀香,汉灵帝令人煮了汤水让宫女们沐浴,把沐浴完漂着脂粉的水倒在渠水里,流芳四溢。
宦官们又从民间搜集来上千个貌美的妙龄少女来做宫女,每天都有几十人来陪汉灵帝玩裸泳,只要被汉灵帝捉住便要临幸,累了便在凉亭内饮酒,往往一喝就喝的大醉,一醉就是一夜,经常耽误了早朝。
后来汉灵帝便想了个办法,在裸泳馆北侧修建了一个“鸡呜堂”,汉灵帝连夜纵饮,在醒不过来时便让内监们学鸡鸣,来唤醒汉灵帝。
汉灵帝在漂香的“裸泳馆”内正与宫女们嬉闹着,“裸泳馆”外的长廊内,大司农崔烈正心急如焚地在长廊内走来走去。
他此次来的目的是要向皇上进谏开洛阳之仓救济一下从各地拥来的难民。他本应该在皇上早朝时进谏的,可是皇上已经四五天不早朝了,难民在京城内越聚越多,甚至有的饿死在大街上,洛阳不是其他的大郡城,每天都会有来自各国的使者,这些衣不遮体的难民会直接影响朝庭的形象及威望,进一步而言,如果此时有人参崔烈一本,说崔烈玩乎职守不开仓赈灾,那么崔烈将会被罢官,甚至会脑袋都有可能。
大司农是九卿之一(九卿即奉常、郎中令、太傅、卫尉、廷尉、典客、宗正、治粟内史、少府共九种官爵),秦时所置,称治粟内史,是掌管天下财物的官员,到了汉武帝时改称大司农,到了东汉末年,财政收入划归太仓尚书,大司农不再管理财政,而成掌管国家粮仓的官员。
崔烈一生清正廉洁,从幽州太守一步步走入京师,成为九卿,任过廷尉,又由廷尉转为大司农,崔烈这一步步升迁靠的全是他清正廉洁的名望,如今灾荒之年,难民流离,他主管天下粮仓的官员见死不救将会直接影响他的形象。几天不见皇上早期,万般无奈之下,崔烈直接跑到了“裸泳馆”的门口,却被太监中常侍张让给拦住了。
“我有万分紧急之事要见皇上!”崔烈几乎是喊着说,张让直接把手堵在了他的嘴上,“皇上正在沐浴,说不定此时正在临幸哪个宫女,你此时进谏打扰了皇上的好事,你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崔烈拿开他的手,“可我急事要进谏皇上,如今天下大旱,难民成灾,在京城内大街上就有难民被饿死的情况,如不开仓赈灾,恐引天下大乱啊!”“你不要危言耸听,这难民都到了饿得快死的这步了,怎么还有力气造反?”“可我说的句句是实啊!”崔烈铁青着脸道。
他们俩的争吵刚巧被汉灵帝的傅母程夫人看见,程夫人又端来西域进贡的菌墀香准备进“裸泳馆”往渠水里撒,见崔烈与张让争执,便驻足细听,她听明白了,便将菌墀香交给一个宫女,过来把崔烈拉到一边,低声道,“大司农此时怎可见到皇上呢?”“可我有急事要禀奏皇上,容程夫人进内禀报一下可好?”
程夫人白了他一眼,道,“皇上此时说不定正在临幸谁,你打扰了皇上的兴趣,你不是找死吗?”
程夫人见崔烈不语了,想了想,道,“依我之见,你这个大司农不干也好,免得惹祸上身。”崔烈不解地望着她,“程夫人的意思是……”程夫人压低声音道,“现在司徒空缺,大司农何不捐些修宫钱求个司徒来做?这样既可摆脱这难民之祸,又可官位高升。”崔烈想了想也是,现在难民成灾就象一把烈火随时都可以烧到自己,不如放弃大司农这个官职置身度外以求自保,可想想要想晋升司徒谈何容易,汉灵帝早已标出价格了,三公(司空、司徒、太尉)为一千万,要想做三公,你必须要拿出一千万的修宫钱进献给皇上才可以,可崔烈一生清廉,上哪儿弄一千万去啊?好歹崔烈是幽州名门世家,家中也颇有些钱财,但也不足以拿出这一千万钱啊。崔烈想了想,便道,“程夫人所言也是,可我崔烈一生清廉,拿不出这一千万钱啊。”程夫人想了想,道,“要么我给你向皇上通融一下,八百万可以么?”崔烈摇摇头。“七百万?”崔烈又摇摇头。“六百万?”崔烈还是摇摇头。“那你想多少钱?”崔烈把手掌一伸,“我当尽家财最多也就出五百万。”程夫人想了想,叹了口气,道,“唉,谁让你是个清官了,也挺难为人的,让我去试试吧,不过……”崔烈马上明白过来,悄声道,“事成之后我有重礼。”程夫人喜道,“好,好,我这就去通禀皇上。”
崔烈这话一出,顿时感到了一种莫明的难受,他一生一向以清正廉洁自诩,却不想老了老了竟也学会了用贿赂的办法来求官做,这在他看来实在是一种莫大的耻辱啊!
程夫人进到“裸泳馆”,见汉灵帝只穿着一个丝绸短裤仰躺在水池边,两个肌白玉肤的美女正在给他全身按摩,大概是刚刚临幸完,面容上还浮着浓浓的舒畅神色。